那时宋承和捡起地上的琉璃灯,正巧回头,见状便道:“这是长安?”
宋景和掸了掸衣袍上的草屑,抓着十安的袖子寻路,淡淡道:“你是见过长安的,他什么样子你大抵都见了多回,何必问我。”
月华倾斜,宋承和站立不动,反倒是哈哈笑了几声,半转着身子轻轻歪着头说道:“我当然见过长安了。长安是老太太身边的人。”
他只是问一问,不是长安就是十安。
但十安竟是这样的吗?
十安被动跟着自家的少爷,鸡毛掸子还遗留在那儿,想起这事她便道:“书房扫尘的鸡毛掸子你不要了,回头你要添一个新的。”
他猛地一扯,十安踉跄几步差点以头抢地。
“你放开我罢。”她忍不住道,回头看了几眼,宋承和望向这边,手上那盏灯灭了,远远地也看不清表情。若是光线再模糊一些,十安定会错认这个人。
“大少爷跟三少爷生的有那么几分相似。”她只这么随口一说。
宋景和冷笑:“那你去跟着那个混账罢。”
十安这下知晓了,原来宋景和有一片逆鳞是宋承和。这短短时日新长出来了,同他的母亲一般,不可妄加议论。
“那你松手,你弄疼我这儿了。咱们好好的我也就继续待在那儿不乱跑了。”她思忖偏口同宋景和商量。
“你喊我一声爹,我考虑一番。”宋景和淡声道,今日心情本跌落谷底,望着日暮夕阳,那一刹泛上来的悲愤无法控制,这才将十安折磨了一番。
这话出口,十安差点没骂他不要脸。只是后面他松了手,仰头看着月亮,问道:“他当真与我像?”
十安照顾他,便道:“你们都是一个爹生的,都像英国公。”
他摸了摸十安的头,想了想笑道:“那不是一样的吗。”
“他生来是嫡子。为人不显山露水的,洁身自好,伺候他的清一色都是小厮。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说罢宋景和自嘲一笑,手搭在十安的肩膀上头,趁着她走神把咬过的耳垂碰了碰:“你要是想投奔过去,大可一试。”
字里行间没有半点温情,像是藏着锋芒的刀刃。
宋景和一路避开那些人,最后到了后门给看门的几个钱,两个人出了这国公府。跟西县又是不同的风格。
十安出门未曾把装钱的荷包带上,宋景和带着她随意逛了逛,也不提买什么。她这一路走的招摇,那一张脸虽也寡淡,但生的好,不施粉黛也有颜色。
半路上十安瞧上了烤鸡,一摸空空的袖囊肚子就开始叫了。她重重敛着眉,抬眼宋景和正在前面等着她,手里是个锥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