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贲极小声:“这……若是我,寻医也必不让人知晓。”
“也言有理,”王翦却是低声庆道:“好在之前,已有公子降生,否则定生乱矣。”
其实,儿子少是有好处的,至少他们儿孙站位时,就容易多了。
王贲还是小声道:“那我等该如何论严卿?”
王翦白他一眼:“王既然宠他,我等做不知便是,你还想请君近贤远妄么?”
王上已有子嗣,又有隐疾,这点小爱好,顺着他得了。
王贲点头受教,但又忍不住道:“我见他才华盖世,万一真是仙人呢?”
王翦淡然一笑,不屑道:“如此传闻你也信?那代地天罚有几人见了?不过谣言罢了,他若真有神能,便在大军眼前施展,否则,不过是提高身份的传言罢了。”
这种,他见得多了,不过是大王抬举而已。
明明身为男儿,却行以色事人之举,再有功劳,他亦是看不上的。
第121章相请
带着一行新的随丛,严江未从原路返回大梁,如今秦军一至,魏国上下戒严,走陆路直接过去妥妥是送的,便准备自水路而去。
沛县在泗水河边,泗水向北通连济水,可以从定陶走济水入大梁附近。
嗯,就是走那条被占了家的济河,现在它已经是黄河的新家。
他们沿途遇到许多从大梁逃出的客船,装着魏地不少旧贵,还有很多闻讯而归的商船,富贵而移的人群们目露惶恐,面带愁容,大多顺河水向齐地逃亡。
他们说,齐国已经五十年无兵灾,是极好的地方,故土虽然难离,但韩赵燕的旧贵皆被收去土地,财富也多受盘剥,不如举家迁离,以求平安。
严江准备租一搜大船去大梁,但路过的船主们纷纷拒绝,多少钱都不走回头路,于是开了大招,用青绿蓝绿和赭石这几种颜色调和,他花了两天时间,在白绢上画了一幅华丽无双的“西王母游天图”,他是受过现代美术熏陶的,那王母像画出的叫一个雍容华贵、仙气盎然,再把黄金拉成金丝,捣弄成金粉,往绢上一洒,定画液一喷,阳光之下,那叫一个金光闪闪,瑞气千条。
凡是看到都跪了,说是要跪拜仙人,皆愿以船相送,只求换来此画。
严江手持这种等利器,在船主们的船里挑挑拣拣了一番,找到最大的一艘,船主是一位中年士人,自称楚国名士,叫景璜。他只是看了一眼此画,目光便再也移不开去,不但同意了严子租船的请求,还一路跟随,想要与严江谈仙论道。
被严江以他仙缘未至拒绝了。
本来交易就此成了,奈何陛下醒来看到,坚决不干,一番赢飞虎跳后,严江夸起这船太棒,也不知出自哪位大师之手,想试试能不能花钱买下来。
于是那景璜便告诉他,在吴楚江南等地,多有水战,所以“吴人以舟楫为舆马,以巨海为平道”,楚国灭越后,更是得了吴越一地的制船之术,旗下船有大翼、中翼、小翼、突冒、桥船、楼船,楚国王舟更是有楼三层,华丽精美至极,又有丝织铁器,通行诸国,这些年楚国将会稽经营地如都城寿春一般。
他这船便是用闲时的楚国战船,运送货物。
严江聊天时,知道了不少楚国旧事,楚悼王变法失败后,诸多旧贵被杀,如今楚国以屈、楚、昭三族最贵,他出生景氏,楚王悍和昌平君都在拉拢他家,又听说他母为水蛊病所苦,便将带在身上的几颗治虫药做为交换。
景璜没想到出个门居然能遇到这种好东西,带着药就坐轻舟南下而去,把船与船上橹手管事都留给了严江。
于是长有十五米,宽有五米,甲板上并连的有大小房间三间,底舱有橹手十名的大船,就走上了归秦之路。
见这景璜走了卢绾一个没忍住,低声嗤道:“这景昭项三家还是如故。”
萧何等人神色也皆是叹息,楚国封君大夫横行已久的,用官船私运,不过小事罢了。
严江有些好奇地询问情况。
这才知楚国地广人稀,处处皆为封君,他们势力庞大,楚王用兵用将皆依仗他们,税赋摇役,都是封君来定,所以遇到好的封君日子就过得顺畅,若遇到昏庸者,就只能自求多福。
萧何还叹息当年屈原有心治国变法,却连自己的屈家也不愿意支持,鄢郢之战时,白起水灌鄢都,火烧郢都,楚国宗庙社稷尽付一炬,屈原闻之大哭,随即便投了汩罗江。
严江对此不发表意见,心里却想着屈原这事真怪不了别人,他一个屈家出生的大夫封君之子,想捡起吴起当年没成功的变法,想费除封君大夫之权,把贵族们都迁到福建广东那种山野瘴地去开荒,那些贵族只是流放他没要他的命,已经是超级对得起他了好吧。
所以他只是在船上开个培训班,给这些人讲入秦需要注意哪些秦律,免得功劳没赚到,反而被拖去修城墙。
“秦人怎如此喜欢修城墙?”樊哙听得头痛至极,帮大家问出来这个问题。
“修城墙一可强固防御,二可锻炼士卒听命,三可上战场,若无这么多罪民,十数万大军,如何有如此多的民夫送来粮食兵戈?”严江轻笑道回答原因,“到时至大梁后,你等可领数个士卒,至于能得少多功劳,便看自己了。”
“大梁城高墙固,如何攻得?”刘季是在那边混过的,那可是他生平仅见的华丽城池,一听此言,心中便有些打鼓——攻城战,那是损失战士最厉害的战斗了,尤其是第一批,基本都是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