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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第1页）

至于西湖那边，则大多都是富贵人家的别院，自然大多就是往那里去，沈家也不例外。

沈大将军不在‐‐新媳入门，他喝过了媳妇茶，便往军营里去了。如今天气渐暖，那些海匪倭人又要出来活动，军中各处布防都要着紧，哪有时间和心思来游什么春呢。

不过这上巳游春之事，本也多是妇人儿童所为，沈大将军不在，倒是并不影响沈家其余人出行。

虽说沈家的主子不多，可一说要阖家出行，也用了好几辆马车。沈夫人自然是带着沈云娇，沈云婷跟着香姨娘，许碧就与沈云殊上了一辆马车，沈云安则骑马跟随。再加上伺候的丫鬟婆子家丁小厮，浩浩荡荡也有四五十人，长长地排了一路。

杭州的三月已是十分和暖，许碧把窗帘撩起一角往外看了看，深深吸了一口迎面吹过来的风‐‐昨天夜里下了一场细雨，今早这风里都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清香。要说这个时空虽然有诸多不便，但这没有污染的空气真是让人喜欢，深深吸上几口，似乎连头脑都跟着清透了起来似的。

沈云殊靠着车厢笑了一笑：&ldo;今日上巳，家家女眷都出行，若想看看风景便卷起帘子，不必这般小心。&rdo;一年里头，女眷们能这般名正言顺地出来游玩，也就是上元、上巳、重阳这几日了。

他这么一说，许碧立刻就把帘子卷起来了。自打穿越过来也有一个月了，她说是从京城到杭州走了数百里的路，其实一直都被拘着，多走几步都难。若是原身的许二姑娘，大约不会觉得有什么，可许碧这种在外面跑惯了的人，总是这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实在有些受不住。好容易能出来一趟，自然是像放出了笼子的鸟儿一般，总想多看看。

沈云殊看着许碧几乎都要趴到窗子上去了，不禁有些好笑：&ldo;就这般好看?&rdo;

许碧头也不转地看着外头，随口道：&ldo;你随时都能出门，看惯了自然不觉得。我们整日里都在后宅，只看着头顶那四四方方一块天，难得出门，可不是要多看几眼么。&rdo;

沈云殊被她说得沉默了一下。许碧若是不说，他倒从来不曾想过这种事。

&ldo;过些日子，我若得闲，就带你出来走走。&rdo;沈云殊下意识地说了一句。

许碧瞄了他一眼：&ldo;好啊。只是，你几时才得闲?&rdo;听他说得语焉不详的，感觉不太靠谱的样子。

&ldo;这‐‐&rdo;沈云殊苦笑。这还真没法回答。自打来了江浙，他和沈大将军简直没一刻放松过。总算这次得了些线索，后头自然更要花费心力，什么时候能得闲还说不准呢。

许碧看他那窘迫的样子，扭过头去偷偷笑了笑。沈云殊被她笑得脸上有点挂不住，干咳了一声，低声道：&ldo;你这些日子教的那几句话我都学会了，说给你听听?&rdo;

&ldo;好啊。&rdo;许碧笑眯眯地转回头来，先说了一句日语，&ldo;早晨好。&rdo;

沈云殊略想了一想，也回了一句&ldo;早晨好&rdo;。两人压低声音，就在车里把这几天许碧教的几句日常用语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横竖车里只有知雨伺候，倒也不必顾忌。

&ldo;你学得很快啊。&rdo;许碧把教过的东西翻来覆去地考了一番，发现沈云殊果然记得很牢，不禁夸奖了一句。

&ldo;也没学几句。&rdo;沈云殊却有些嫌进度太慢，&ldo;如今这每日也不过一个时辰……&rdo;小佛堂是设起来了，可许碧也不能整天呆在里头。他身边还有紫电青霜，也只能借着午睡的时候打发开她们。几天下来总共也只学了十几句话，几十个词儿，如此这般下去，几时才能听懂东瀛人的话?

&ldo;已经很快了，当初我学了好几年呢……&rdo;这个许碧也没有办法，时间就那么多，还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每天一个时辰就不错了。

沈云殊摇了摇头。好几年?好几年过去恐怕倭寇都被养得势大了，他可等不了。

&ldo;不如，我晚上去你房里再学一个时辰罢。&rdo;沈云殊盘算片刻，做了决定。他素来不用人守夜，晚上的确是比白天要方便多了。

&ldo;这也好。&rdo;许碧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夜生活，天一黑就有些无聊，许碧也不愿意就着灯烛做什么针线来坏眼睛，每天晚上腾出两个小时来教教日语也好。

知雨在车厢一角坐着，闻言几乎要从心里笑了出来。她不懂东瀛话，可沈云殊与许碧能多相处些时辰总是好的。何况这事情如此隐秘，只有大少爷和姑娘两人知晓，这里头……知雨不懂心理学，却直觉这是件好事儿!若是被紫电青霜那两个知道‐‐自然，她是绝不会让她们知道的!

马车忽然轻轻一晃，马儿再走几步，便停了下来。沈云殊抬头看去，轻笑了一声：&ldo;真是巧得很，竟遇上了袁家。&rdo;

他说是碰巧，其实那个语气明明就不是这个意思。许碧也往外看了一眼，便见一个打扮体面的婆子站在沈夫人马车前说话，片刻之后红罗就过来，笑盈盈地道：&ldo;大少爷，大少奶奶，前头袁夫人请咱们过去说话呢。&rdo;

沈云殊在红罗过来的时候已经又歪靠在马车里，闻言便有气无力地点点头：&ldo;知道了。&rdo;

许碧看着红罗走了，忙问：&ldo;你不是&lso;伤势好转&rso;了吗?&rdo;怎么还要装有气无力?真要是这么惨，又何必出来游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