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办理住宿手续又等了两个多小时,直到精疲力竭、气都喘不上来之后才得以进入房间洗把脸,这时离开莫斯科俄罗斯饭店已经十三个小时了。天气又热,真是头晕脑胀的一天。
夜晚在宾馆附近散步。街上悬挂着&ldo;光荣归于苏共&rdo;之类的大幅政治标语,有许多草坪和花坛。在一私人汽车存车处,遇到一位很喜欢说话的鞑靼小伙子,他是夜班看车的,可能正觉得寂寞,见着我们便攀谈起来,滔滔不绝地谈他对国际问题的看法‐‐不出苏联官方宣传的范围。这种类型的小伙子,我在乌鲁木齐、在伊犁见之多矣,热情、卖弄、有时候为谈话而谈话,为表达忠诚与口才而演说,不管听者爱听不爱听。
5月23日
上午九点三十分,集体去列宁广场列宁雕像献花圈。献花圈时,奏起庄严的音乐,来自利比里亚、头戴红色金饰帽子的一位政府部长穆德先生,一面肃立致敬,一面掏出手帕揩去眼角的泪水,然后去无名英雄纪念碑‐‐为纪念卫国战争中的牺牲者而燃起的&ldo;圣火&rdo;旁献花致敬。
之后,去乌兹别克共和国成就展览馆与艺术宫参观,一些丝织品及地毯花色丰富,有特
色,还有些木板浮雕也很别致,令人难忘。
在展览馆,管理人员向客人们分发俄语、英语的说明书,我想要一份乌兹别克语的说明书,他们找了半天。我说没有就算了,他们说肯定有,希望我多等一会儿。十分钟后,他们告诉我,没有了。
午饭分&ldo;两套节目&rdo;,食者任选。一种是西餐,一种是中亚型的。后者包括馕和羊肉包子,羊肉馅里有孜然(一种调味品,我国新疆居民极喜用),吃起来如回到了新疆。下午六点出发,登主席台,参加电影节的开幕式。奏苏联国歌与乌兹别克国歌,各国女演员为电影节升起会旗,加上几个讲话,共半小时。半小时后各就各位,又等了一会儿,在热烈掌声中当地领导人们姗姗来迟,拉幕,演出开始。
第一个节目,男孩子击鼓,女低音诵唱乌兹别克民歌旋律,很像清真寺里伊玛目们诵《可兰经》。民族舞蹈,天幕上出现了巨大的椭圆形电影节会标,然后垂下一白色银幕,分五个画面同时放映历届塔什干电影节的盛况。
其后节目各式各样,有传统的&ldo;民族大团结&rdo;歌舞,各族服装的演员分别跳几下本民族的舞蹈,然后一起共同欢舞。有古典的男、女声独唱,《赛维利亚的理发师》《茶花女》选段。有当地民族歌舞,但加强了打击乐器、加强了节奏感。最后是三个披肩发女演员,在迷灯变幻的背景前联唱一些歌曲,其中有《西巴涅》,有越南歌曲与非洲歌曲,最后是《喀秋莎》。唱时一会儿戴草帽,一会儿摘草帽,一会儿系上某种腰带,一会儿解下,以代表各国。开始,我对能把《喀秋莎》唱成这种摇滚风格有点惊异,后一想,《喀秋莎》的节奏感强,容易&ldo;改造&rdo;,容易&ldo;现代化&rdo;,似亦不足为奇,无可厚非。但它毕竟多少破坏了我对《喀秋莎》的纯真、美好的印象。
节目结束后,在塔什干就学的外国留学生挥舞着拳头从观众席中走上舞台,表示要反对帝国主义的战争政策,保卫和平。
晚十一点半,举行盛大招待会,长桌如龙,摆满水果、蔬菜、饮料,端上了刚烤好的羊肉串。宴会分三摊进行,乌兹别克、俄罗斯、迪斯科三种风格迥异的音乐舞蹈,一直玩到凌晨两点方归。
两天来,已结识了不少来自朝鲜、民主德国、加拿大、也门等国的新朋友。电影节给我们派的联络员兼翻译是一位哈萨克妇女,名嘎丽娜,在大学教授中文,人很质朴。还有一位英语翻译,名铁木耳,留着小胡子,性格十分活泼,他是撒马尔罕人,向我们一再宣传撒马尔罕的美丽,并一再表示&ldo;时刻准备为您效劳&rdo;。嘎丽娜也与他首次结识,问他结婚了没有,他的回答是:&ldo;太忙,没时间结。&rdo;使嘎丽娜大笑。
还认识了几位当地的电影工作者,有影协主席、苏联人民演员马立克&iddot;克尤莫夫,伏龙芝电影厂导演谢米施&iddot;巴洛德(《白轮船》便是他导演的)和他的妻子、演员阿衣吐尔安。阿衣吐尔安的母亲是维吾尔人,父亲是吉尔吉斯人,她出生在伊犁,与我一见如故,认了老乡。还有一位留着三绺长须的塔什干电影厂导演,他最近与印度电影工作者合拍了一部电影《爱情的传说》,据说颇有影响。
几天的实践证明,我完全可以运用我的维吾尔语知识去与乌兹别克人交际,听、说全无问题,所以很快与他们相识并建立了友谊。他们争着给我介绍新朋友,并对我能讲维吾尔-乌兹别克语十分惊喜,他们说,塔什干电影节举行了八届了,还从来没有一个外国人能讲当地民族语言。还有一位工作人员说,他根本想不到一个中国人会讲他们的语言。
多学会几种语言可真福气,真有用!可惜,我学的太少了。
5月24日
上午在&ldo;电影市场&rdo;看丘赫莱依拍摄的电影《红钟》下集:《我看到了新世界的诞生》,是根据著名报告文学作品《震撼世界的十天》改编的,描写一个墨西哥记者与他的妻子如何目睹了十月革命。场面很大,但类似场面我们过去在《列宁在十月》等电影上看过,看起来有似曾相识之感,觉得影片不够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