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的都是很老的片子,有欧美经典的文艺片,有香港艳俗的三级片。
简陋破旧的大厅人很少,一排排小而挤的蓝色座位,地上是瓜皮纸屑,有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会拿着畚箕和扫帚来清理。
我时而坐在第一排,时而坐在最后一排,多数时候只是闭着眼睛,听着屏幕上流淌的声音,慢慢睡着。
屏幕上的一对爱人最终死于巴黎的街头,漫天的烟花,清冽的钢琴乐,模糊中的意想,年轻的他拉着梳着麻花辫的她笑嘻嘻地穿过学校的走廊,穿过时间的隧道,回到年少的时候。
耳边响起干净无杂的音乐,听者他们轻灵的笑声,我闭上眼睛,终于流下眼泪。
电影始终是电影,生活比电影苦得多,电影里再远都回的去,而生活回不去,永远回不去。
一直一直在这里待到晚上,直到最后一场电影播映结束,漆黑一片中亮起了昏黄的灯,三三两两的小情侣搂着出去,我依旧倚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天气冷,蜷缩在外套里,半眯着眼睛,似笑非笑。
白发苍苍的老头佝偻着走进来,颤巍巍地拿着扫帚清扫垃圾,地上是吃了一半的话梅,没啃完的玉米棒子,一罐罐被踢翻的汽水。
&ldo;快点,还没好吗?&rdo;有人在催促。
白发老人回头宽容又局促地笑笑,继续扫着地。
&ldo;差不多就得了,这破地方怎么弄得干净?&rdo;那人继续抱怨。
&ldo;好好,快了。&rdo;老人加快了速度。
那人冲上前来,夺过扫帚,哗啦啦地飞扫一通。
&ldo;让一让!&rdo;他朝我喊。
黑黑的地方,我打着瞌睡,几乎看不见他的脸。
&ldo;抬脚!&rdo;他不耐烦地嚷。
&ldo;哦。&rdo;我扭过身去,抬起脚,又换个姿势睡觉。
两人又交谈。
&ldo;你吃过没?&rdo;老人问。
&ldo;没。&rdo;
&ldo;等回到家就好吃了,我给你热热菜。&rdo;
&ldo;知道了,快饿扁了。&rdo;
……
声音渐渐远去,我拉拢了大衣,又慢慢睡了过去,这家破电影院晚上也不关门,风呼啦地灌进来,门晃荡直响,阴森鬼魅,但我喜欢。
一连好几天,都窝在电影院里,沉溺在青紫灰蓝的城市悲剧中,耗尽身体里最后一丝希冀。
我想起和他一起的电影时光,从年少开始,无疾而终。
脑子里是他抱着我,吻着我,一起依偎在沙发上,挥发着单纯的幸福,原始的情欲,那是真正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时间,我们两个人的世界。
孩童的天真,期盼,最终毁灭在杀戮的生活中。
我真正输了,输了我的青春,我的岁月,我的物质与精神,我的一切一切。
我闭上眼睛。
一个人影挪过来。
&ldo;喂。&rdo;他的声音在耳朵边上热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