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l爱,”他说,过一会儿,又偏头加上一声,“爸爸。”
但和他想象中的截然不同,向境之没有照里欧说的那样将他按进床里,而重新将睡衣拾起,握着他的手腕将睡衣袖子套上,然后一颗一颗耐心地扣起扣子。
“不做吗?”向迩问。
向境之手抖得厉害,但依旧没有扣错任何一颗,等到要扣倒数第二颗,刚好在颈边,他突然抬手包住孩子后脑,在那唯一裸露的皮肤处轻轻吻了吻。嘴唇贴着动脉,底下汩涌着生机,是向迩存活的记号。
他说:“你不能这麽做。”
向迩问:“为什麽?我们是情人,我们可以做这样的事,这是身体之爱,是爱。”
向境之很难向他解释,特别是在他努力以自己小情人身份抗争的时候,没有任何一种本领能教他拒绝:“……我不完整,对不起……我更做不到。”
他要怎样拒绝,除却生理上的无能为力,更重要的是他没法自私地将他纳进怀里,他始终是他的花蕊,是他尚未吐露的爱意。
“我好爱你。”他最终说。
向迩直到被重新抱进怀里才意识到自己今晚的求欢以失败告终。他对情l欲的了解仅在表层,对爸爸的话更是一知半解,但他能感受到爸爸并不是不想要,于是他在嘴唇再一次被松开的时候,试探地将手往下摸,半途被攥住,他看看爸爸,仰脸在他嘴边吻一记,那手没有松开,他又吻一记,然后笑起来,轻易就叫向境之被迷惑,从而使他的手畅通无阻地来到那处地盘。
那里很平静。
向迩碰了碰,没有动静,再碰一碰,还是没有。
倏忽间,向境之将头埋进他的脖颈里,嘴唇颤抖滚烫,烙在他肩头,轻易就叫他明白了何为“不完整”。
那一秒,向迩全懂了,他从没有像这一刻那样聪颖,收回手的瞬间翻身趴在爸爸身上,两手交叠着往他背部后塞,脑袋埋在他的胸前,嘟哝着“紧一点,再紧一点”。
向境之是迎着灯光才落泪,他羞耻得近乎死过一遍,胸口却烧着无尽的火。他努力抵住了舌尖才没有问出一句“你还要不要我”,可同时脑海里又有一把鬼头大刀威逼着他张嘴,必须张嘴。
“为什麽是我?”他问。
向迩没有动弹。
“你可以选择任何一个人的,为什麽是我?”向境之又问。
时间在走,或许已经停止,它的沉默致使向境之胸口的火由盛转衰,他是眼睛太疼了,才会想到要闭起,但锁在孩子背后的双手仍紧紧勒着。我快死了,他想,那麽也好,就死在这个孩子怀里,这样在人能择其生处的时候,下一世他大概就能如现在这样和他血肉相连。
而就在下一世来临的路上,他的嘴唇终受罪罚,向迩贴在他耳边,告诉他:“因为你独独爱我。”
向境之需要向迩,一如向迩需要向境之,为疑问结合,恐怕是罪与罚。
作者有话说:
1”为什么是我?“”你可以选择任何一个人的,为什么是我?“原词取自电影《偷心》,原版英文我很喜欢。
第52章
向境之离开当天艳阳高照。
早晨六点四十分,他身穿一件灰色毛衣,站在庭院墙根,瞧着绿植蓊郁,似乎比起昨天更是显眼。他弯腰打量一会儿,见靠墙那面的一小片枝叶上沾着飞虫,便将水杯换至左手,腾出右手去赶。结果指腹刚挨着,身后有人叫喊,叫他动作停在原地,没能来得及赶走那只虫,又万幸它敏感多疑,感受空气隐隐震颤便埋头逃窜,转眼飞得无影无踪。
来人是白君复,他今天起得很早,神神秘秘出门去,向境之按着平常时间下楼都没瞧见他,后来接他电话才知道他“有要紧事要做”。而这时他大概是做完了要紧事,身在半截墙外,冲向境之坏心眼地吹声口哨,身体倚着一辆红色跑车:“过来看看。我千挑万选的,就属这辆还算不赖。”
向境之拨开墙边树叶,穿过庭园小径,靠得近了,发现这车似乎有点显旧,他绕到车尾看一眼:“租来的?”
“很明显吗,我看它漆得挺好,”白君复拍拍车顶,“我昨晚去逛市场,一眼就看见这辆,还是改装过的,挺有情调吧。更奇的是这辆宝贝居然没人预租,那就怪不得我抢先一步了。”
向境之不太理解他的目的:“如果是为了去机场,我们可以打车。”
白君复闻言嘁声:“老人家,你太老旧了,能不能多向年轻人看齐?学着点儿啊,那叫怎麽说呢,生活需要花样,如果一天连早晨都没有意思,接下来的正午、下午、晚上只会更没意思。”
向境之虚心听教:“但这和你租车有必然联系吗?”
“没有啊,谁说要有联系,我有钱有心情就租了,”白君复咧嘴,“而且你看,我为的来这儿找你,连年假都提前预支了,绝大多数时间还都是在医院过的,不能抽烟不能下山,现在就剩这麽半天,总得抓紧时间感受下异国情调吧。我也不找你报销,你不乐意个什麽劲儿。”
向境之哭笑不得,诚恳道歉:“是我狭隘。”
七点十分,白君复站在门口抽烟,他先前嫌腹胀没有吃早饭,等两根烟下肚,大半个身体都叫雾和灰塞满。他望着远处模糊的地平线,笑它晃晃悠悠的,像是立刻要坠落,接着看向境之和新来的菲佣在后备箱那儿置放行李,两人有说有笑的,动作也慢悠悠,向境之的衣摆还在腿边打着卷儿。光看热闹不点评就不是白君复的风格,他把烟从嘴里摘下来,打趣似的嘿一声:“看看,今天的太阳是不是缺了个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