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了一场大雪,纷纷扬扬,不过一个时辰就将大地覆盖了,冷意从窗外泄入,四处蔓延,苏沅觉得自己好似落在了湖里。那湖水冰冷,慢慢的淹没了全身,但她一点儿不想出来,这水把自己淹死了才好呢,这样就能看见母亲了……
那个秋天,她原就是要去寻死的。
无数次,她都想过死,可是总没有多少勇气。
水漫过头顶,太阳在水底看起来无比的灿烂,这时却突然有个人把她拉出来,男人俊美的五官狰狞:&ldo;你就这么想死吗?&rdo;
她惊呼声,从床上坐起。
宝绿听见声音,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匆匆进来,点了油灯,瞧见苏沅满脸的大汗。
&ldo;姑娘,出什么事情了?&rdo;她大惊。
苏沅看着宝绿的脸,慢慢回过神,轻喘了口气道:&ldo;没什么,是做梦了,你快些给我倒点水来,我很口渴。&rdo;
宝绿去倒水,回头见苏沅脸色否不对,颊上好像染了色,绯红的一片,忍不住道:&ldo;姑娘,奴婢看,还是去请个大夫罢,您定是病了。&rdo;
&ldo;你不要多想,我再睡会儿就好了。&rdo;苏沅喝过水又躺了下去。
谁想到第二日就起不来了,整个人昏昏沉沉,宝绿摸到她的额头,十分的滚热,不由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告知老夫人,老夫人立刻使人去请了回春堂的周大夫来。这周大夫比较擅长看年轻人的病,不像钟大夫是擅治老年人。
&ldo;老夫人您不要着急,二姑娘这是受了凉……&rdo;周大夫笑着道,&ldo;小姑娘正在长身体,吃几帖药就好了,不过要注意歇息,晚上莫胡思乱想的引了噩魇,年纪小最是容易受惊扰的,我这回多开一些静心的,这两日许是容易犯困。&rdo;
周大夫真是厉害,居然看出她是有心思做了噩梦,苏沅连忙道谢。
老夫人叫管事送出去,坐在床边盯着宝绿与采薇:&ldo;姑娘怎么就受凉了?你们到底如何服侍的?幸好是不严重,不然我看你们怎么交代!&rdo;
&ldo;祖母,您别怪她们了,都是我不好,起先宝绿就说请大夫,是我觉得自己小不会有什么最多睡个觉就好了。&rdo;真是这么想的,前世她遭受了那么大的打击,却一直不曾病死,有时候,真觉得上天无眼,让她撑了十年,而今重来,苏沅真的没有太在意自己的身体。
&ldo;你这孩子,这种事情怎么能大意?&rdo;老夫人未免责怪,&ldo;年轻人又不都是铁打的,你还是个小姑娘!&rdo;她看着苏沅,脸小小的,因为生病十分的苍白,由不得想起她年幼时,从阮珍那里抱来的情景。那时候,苏沅整日整夜的哭,天天喊着要娘,为这个孙女儿将来着想,怕真的将姨娘认作母亲了,她便是硬着心肠不理会。
老夫人叹了口气,摸摸苏沅的头:&ldo;我怎么会不心疼你呢?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岂不叫我与你父亲难过?&rdo;
那一刻,苏沅忍不住眼睛红了。
她想扑在老夫人怀里,还像曾经一样的撒娇讨欢,可到底还是不行,低头道:&ldo;祖母我晓得了,以后再不会这样。&rdo;
老夫人笑道:&ldo;这就对了,你先睡会儿,等药熬好了起来吃药。&rdo;
她说完便走了。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隔壁的威远侯府。
陆策这日并不当值,难得在家,陈新予他禀告事情。
&ldo;听说是皇上吩咐的,刑部都不当回事儿,属下去拿关于&lso;影子&rso;杀手的卷宗,零零总总给属下三卷,要不是陶主事,只怕就弄不清楚了。而今共得了一十二卷,上面详细记载了&lso;影子&rso;杀掉的官员,还有当时发生的地点……&rdo;
&ldo;陶主事是陶佐才吗?&rdo;陆策问。
&ldo;就是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