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酩直接无视了前一句提议。
“没关系,我有空来浇浇水。你成妖的年份短,还有机会长的。”佟酩眼角红痣温柔异常,轻声哄劝,白皙指节却粗暴拽下一片叶子。
猫薄荷没逃过一劫,“啊”地惨叫,随即小声啜泣起来。
佟酩无视近在咫尺的鬼哭狼嚎,探出殷红舌尖,小心将猫薄荷叶卷了进去,原本锐利疏离的眼眸霎时被薄雾笼罩。
灵魂瞬间腾空,肉体战栗不止。
没多时,佟酩细白皮肤浮上薄红,喉结滚动频率泄露了他的欢愉,本该毫无血色的薄唇也渐渐沾染红霞。
直达天灵盖的舒服令佟酩暂且忘却忧愁,他像被顷刻间抛到了天上,骨髓里渗出糜烂的失重感,在这几秒内,他甚至忘却了姓名。
然而快乐总是短暂的,很快佟酩就想起自己是谁,也想起他接近十三天没见到宋立眠这事。
清甜的猫薄荷瞬间化成苦草,佟酩情绪坠至低谷。
猫类的骄傲逼他与宋立眠切断联系,可实际上,佟酩骄傲得虚有其表,毫无意义。
这些时日,他甚至需要翻遍每个角落,通过欺负成妖后的猫薄荷获取零星慰藉,佟酩没有精力去尝试,就很主观地给自己下了判决书。
他无法融入没有宋立眠的人类世界,也不愿与大多妖界人士打交道,只能躲在一隅,当个欺瞒自己的瘾君子。
猫薄荷大概被佟酩的低气压感染了,没多时就不再哭泣,他抖着残存的几片叶子,故作老成地说:“没有用。我是猫薄荷,不是忘忧草。”
“我太无聊了,”佟酩垂下眼眸,像在不走心地解释,“妖类估算不出寿命,无聊起来根本没有尽头。”
“你那不叫无聊。”猫薄荷顺着微风走势舒展僵硬躯体,卖了个关子,似乎期望能吊起佟酩胃口。
“别故作高深。”佟酩并不中招。
他立起来倚靠墙边,缓解完大腿肌肉酸涩才继续说:“你才是闲得最无聊的妖怪。植物系根本没长痛觉神经,被掐几片叶子哪至于哭成这幅模样。害不害臊?”
“你得体谅没长脚的妖怪。”猫薄荷心虚嘟哝着,很委屈地随风摇曳。
佟酩不为所动,他墨色眼眸凝视向空无一人的鹅卵石道,做出期许什么身影走来的姿态。
猫薄荷扎根在土壤,扬起脑袋也难以窥清他的脸,便不合时宜地打击了他:“黑猫先生,你太孤独了。”
“……何以见得?”佟酩心脏钝痛,紧接着一股无名火涌起,他按捺住抬脚踩扁猫薄荷的冲动。
“我是从你影子里读出来的。”身处削瘦阴影下的猫薄荷得意洋洋,俨然不知自己刚与死神擦肩而过,“永远别小看植物,视野的狭隘逼出了我们的强大观察力。”
“孤独?你真当我是人类?”少时,佟酩嗤笑道,“哪有那么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