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路去迪波雷利,
还有漫漫长路要走。
漫漫长路去迪波雷利,
去找我最最心爱的妞儿!”
“你心爱的妞儿不就在你身边吗,”杰克点燃香烟,“怎么啦,你又要去哪找你的妞儿?”
“漫漫长路去迪波雷利,
还有漫漫长路要走。
漫漫长路去迪波雷利,
去找我最最心爱的妞儿!”
唱歌不讨厌,但蒂姆翻来覆去就只会唱这两句。很快,他就像只嗡嗡乱飞的苍蝇,被人哄到这边,再哄到那边。最后他一屁股挨着迈克尔坐下,响亮地唱道,“到迪波雷利虽然路途遥遥,可是我的心已经飞到那头!”算是给闹哄哄的夜晚画上一个休止符。
什么都很对劲,什么又不对劲,这是迈克尔对1945年仲春的感受。大家在太阳地里齐声唱《漫漫长路去迪波雷利》是他对那段时间最清晰的回忆。不但美国大兵喜欢这首歌,连德国佬也喜欢。鬼知道怎么回事。
“结婚麻烦吗?”那天,蒂姆突然抓住迈克尔,“老兄,迈克,你告诉我实话——结婚什么感觉?”
迈克尔穿上了他的新袜子,其实他压根不缺袜子,买那两双新袜子是真正的浪费。“结婚?首先,你得去买一对戒指。”
“这我知道,谁都知道。”蒂姆烦躁地说,“戒指,戒指,好吧,戒指。”
“然后……你得弄个房子。”
“小孩儿都知道我他妈得搞栋房子!我爸以前答应过,借我钱盖房子——然后呢?我的意思是,结婚什么感受,感受!”
“没什么感受。”迈克尔实事求是地说,“床上睡俩人,你一个枕头,她一个枕头。吃早饭,干活,吃午饭,眯一会儿,再干活,收工,吃晚饭……然后睡觉。”
“睡觉?”
“你还想怎么样?”
“我以为结婚会更有意思,”因为脸红,蒂姆鼻尖的雀斑好像在发光,“我以为——”
“那是电影,结婚就这么回事。和一个人区别不大。”迈克尔扛起他的枪,“你打算结婚了?”
“我在想……在想这事儿,”蒂姆说,“我要写信给我老爹,把尤塔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