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监区张副教导员得知消息,一小时后,他和白湖公安局的人赶到。
陈光余已吓得面如土色,嘴唇哆嗦,两腿像弹棉花似的不住地打颤。他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青,心里更是像千百个铁槌打着,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当他被押上了警车时,他自知难逃一死,于是向指导员哭喊道:
“指导员,求你帮帮我,救救我……我还有个六岁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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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房内死一样的沉静。
稍顷,陈光余从裤缝里拿出一样东西,这是用一角钱硬币磨制成的小刀片,他颤抖着双手把它交给了吴所长。
“吴所长,这是我准备等判决下来时割腕自杀用的,”陈光余说道,“想到你对我这么好,我不能再给你添麻烦。”
说着,陈光余又夹起一小块鱼。他的上下牙齿已在咯噔噔地打颤,他似乎已浑身如棉,没有了一点力气,他颤巍巍地说:
“这……这第二口是为了感谢吴所长这几个月来对……对我的人道主义待……待遇……”
他的舌头仿佛僵住了,声音也窒息了,一双筷子掉落在地,泪水顺着脸颊滚落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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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光余被押送到看守所后,不仅整天不说话,而且不吃不喝。
只几天时间,他灰白的脸上就长满了络腮胡子,一双呆滞无神的小眼睛仿佛一动不动。
在等待判决的日子里,他仿佛是一个失去了知觉的人,他感到自己的躯体如同沉入了大海,又如同埋入了坟墓。寂然、漠然、茫然、靡然、浑然、骇然,直到一不小心脚镣忽然响起,他才惊觉似的醒转过来。目光也仿佛是刚从遥远的地方摸索回来似的,然后出神地向前方呆望。他像变成了一具“走尸”,生命已经枯萎。他每天只是坐坐、睡睡、站站、走走,那个横竖只有七八步长的牢房他已经不知来回走了多少遍。
这天放风时,他递给吴所长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准备绝食三天,然后自杀!”
吴所长没有立即找他谈话,他想,这样可以变被动为主动。直到两天后,他才把陈光余叫到提讯室。
吴所长没有从正面问起,而是跟陈光余聊起了家常:“你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吗?他们都在做什么?”
一句话,触动了陈犯的心事,他终于开口了:“我家住农村,父母都不在了,老婆已跟我离婚了,丢下一个六岁的女儿。我死了没什么,可我放心不下我的孩子啊!”说着,流下了痛苦的眼泪。
吴所长说道:“只要你不违犯这里的规矩,你的孩子我们会联系给予妥善安排的。”
陈光余表示了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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