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决了女法官以后,该来的还是要来。他们显然想要把他解决掉。更确切地说:由史芬多夫斯基下手。他们另一个则一直留在西德。
他妈的,什么?你也想要一起来。
史芬多夫斯基要亲手掐死他。
马提诺克是法医。如果是他,他应该会测量脖子的脉搏,而不是手臂上的,可是史芬多夫斯基没有这个训练。他会杀死欠他钱的人,但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这个蠢货太早松手了,当沙德勒醒来时,他只穿了一件t恤躺在海岸边,耳边一直响着让人难受的&ldo;哔哔&rdo;声。他觉得他的头随时都可能爆裂,他的咽喉有强烈的灼热感,好像吞了什么强酸似的。他听见自己窒息的&ldo;噜噜&rdo;声,这才想起来他已经没有舌头了。在他嘴里的,是别的东西,是不知名的异物。一个塑料做的东西,一定是史芬多夫斯基放进去的。他爬起来,咕噜咕噜地将它吐在沙子里。
这是什么啊?
沙德勒站在半开的拉门前,从停尸间往外偷窥,想到他在岸边醒来的那个时候。寒风刺骨,他几乎麻痹了。史芬多夫斯基这只猪猡脱掉他的外套,替他套上一件薄t恤,t恤上面带有&ldo;亚丁&rdo;字样和他的名字&ldo;艾瑞克&rdo;。
这是要做什么?
沙德勒在暴风雪中蹒跚地走回女法官的家,他要好好修理那个想要掐死他的混蛋。但是那一点也不有趣。他在阁楼找到史芬多夫斯基。他吊在绳索上摇晃着,面前有一台摄像机在录像。这一切都是这个白痴干的。
现在该怎么办呢?
沙德勒想要报仇,但现在只剩下一具瘫软的、死去的身体。他失魂落魄,先将史芬多夫斯基抱下来,然后割下这个骗子肥厚的舌头。
以牙还牙,以舌还舌。只可惜这头老猪已经感觉不到了。
手里拿着史芬多夫斯基的舌头,心情稍微平静一点。这玩意儿有清醒的作用。他突然又可以清楚思考了。
他想起他在隔壁牢房听到汉娜和史芬多夫斯基的对话,关于他们要报复整个制度之类的鬼扯淡。沙德勒几乎听不懂他们要干什么,只有一句话深植在他的脑海里。史芬多夫斯基重复两次:有一次是他站在破旧的牢房门口,还没关上门以前。&ldo;不要怕,汉娜。凶手的尸体会引导你爸爸到这里来。&rdo;
现在他了解了。赫兹斐的职业就是解剖尸体,和莉莉的父亲一样。而他的尸体就是提供线索的工具。
小妞,你真是倒霉。但可别把我算在内。
然而,想到可以找到汉娜以及他的报酬,他不由得沾沾自喜。因为他是头上罩着袋子被关进地牢的,离开时也是,所以他不知道他们被关在哪里。但是她爸爸,这个尸体解读者,会带他去找他的女儿。他必须做的事,就是结束这个捉迷藏的游戏。但是在这个坏天气里,他只能等待和观看。谁知道呢,或许他会得到他的报酬,好好玩一下。
沙德勒花了将近一小时的时间,为史芬多夫斯基套上那件写着&ldo;艾瑞克&rdo;的t恤。虽然已经是xxl号了,还是非常紧。将尸体搬到海滩上,并且准确地丢在他想要丢的地方,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史芬多夫斯基还把一个很丑的男士皮包放在防波堤上,引领这个王八蛋找到这个地方。他差一点忘记了那个黄色塑料的东西。史芬多夫斯基只是把它轻轻放在他嘴里,后来他却使劲将它塞到史芬多夫斯基的喉咙深处。从那时起,沙德勒就是个好奇的观众:看着那个屁股很大、手臂却很细的贱货怎么找到尸体;看她如何着急地讲电话;看她如何在第二天跟那个土耳其人把史芬多夫斯基搬到医院去。
他在偷窥时真的很兴奋:那个女人手脚利落地搬出尸体,甚至将它开膛剖肚!电话的另一头,给她指示的那个家伙,肯定是汉娜的父亲。但是另一个人,脸部被射伤、在黑暗中蹑手蹑脚地穿过玄关、偷窥停尸间里的诡异画面的疯子,他又是谁呢?
接着,紧急发电机出现故障了。那个管理员跑去修理时,就落入他的手里。
幸好他从停尸间里拿了一把刀,不然的话,那个土耳其人肯定会按警铃。
从那时候开始,他再也不想冒险。或许继续找寻汉娜并不是个好点子,漂亮女孩到处都有。
为了要让脑袋清醒一点,他在医院最偏僻的角落找了一张床小睡片刻。虽然非常冷,但是几个星期以来,他终于可以再度睡在床上。真舒服。他醒来时,看了看停尸间是否一切正常。或许那个琳达找到什么关于汉娜的线索?如果没有,他可以和她一起合作。这个女的太老了,不过还算秀色可餐,所以他不再躲起来。他不再挑剔。这贱货还真幸运,她设了路障自卫,所以他没有在医院突然变成疯人院以前及时搞定她。一架直升机突然降落,一大伙人冲进医院,吵吵闹闹的沸腾杂沓。
神奇的是,他们居然都没有发现他。
他静候第一场混乱过去,思考着如何离开医院。他应该到哪里?他又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想到一个点子,如果可以的话,他必须回去,回到停尸间里。
不同于医院里其他地方,停尸间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这让他有点讶异。有人把那个婊子法官和被解剖的胖子塞进尸袋。
很不赖的点子。
没有多加思考计划成功的概率,他就把史芬多夫斯基和塑料尸袋从解剖台搬走了,和现在一样淡定地、毫不费力地将它塞到冷冻柜里。接着他拿了一只新的尸袋,摊在解剖台上,然后躺在里面。从里面拉上拉链可不是简单的事,但是他总算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