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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封六和赶紧前来，步回辰令道：&ldo;你用我的私印，飞鸽传书与总坛，让他们传讯太微星主，叫他把身边的小童儿送到总坛来。&rdo;封六和应了，瞧了沈渊一眼，心想只为了这沈公子一点心愿，教主便要大动干戈，当真殷勤得紧。因此连忙答应，退了出去。

步回辰看着他出门，走至门边，令舱外侍从散了，转身掩门下闩，瞧着沈渊，低声道：&ldo;我想瞧瞧那块玄玉符，可成？&rdo;沈渊闻听此言，凤目一黯，随即垂下眼帘，别过了头去。

他平日里刚决明快，刻薄起人来更是百物不忌，惟有涉及自己身体私隐，立时羞臊不堪。步回辰虽知这是因他过去的惨酷经历所致，但见如此惶惑之态，宛若处子，其可怜可爱之处，难描难画，极是动人。饶是步回辰平日里端严自持，也自忍耐不住。几步走至沈渊身边，弯腰将他打横抱起，低声笑道：&ldo;别害羞，我们到帐里去瞧。&rdo;说着，将他拥至舱中睡榻之上，体贴地放下了青幔罗帐来，遮得密密实实，掩住帐中绝色春光。

沈渊手足无措，见步回辰在床沿坐下，伸手来解自己腰带，连忙伸手挡开，道：&ldo;不，我……我自己……&rdo;步回辰轻笑道：&ldo;你自己肯解？&rdo;沈渊手放在他臂上，推亦不是，不推亦不是。步回辰手势如风，已经抽下了他的腰带，为他卸下外袍。手指在他内衣襟上轻轻一触，忽又放下，伸臂捞住他腰肢，把他扣入怀中，笑道：&ldo;若是害臊，就闭上眼吧。&rdo;

沈渊只得闭上眼睛，任着他褪下自己里衣。步回辰拥住他，细瞧一回那雪白肌肤中光华流转的玄玉符，心意微荡，忽尔笑吟道：&ldo;气清兰蕊馥，肤润玉肌丰……&rdo;沈渊听他引艳诗调笑自己，羞恼交织，低喝一声&ldo;你！&rdo;右肩微耸，立时横肘顶来。步回辰早有防备，伸掌化开，顺势圈紧双臂，低头伏在他颈窝处，笑道：&ldo;别生气别生气，是我的不是。咱们且说这玉符。我不懂咒术，不过这玉符咒文仿佛是借龙纹雕成，不露斧凿之态，当是名匠手笔？&rdo;

沈渊目光如刀，恶狠狠地转脸瞪他，却见他满脸温柔陪笑，分剖情势又极有道理，一腔怒火竟发不出来。半晌，终于点头道：&ldo;九龙逐日，是当世大匠，玉师周讷言所作，堪称一时奇珍，是郑骧母亲窦德妃最贵重的陪嫁珍宝。周讷言与窦家关系密切，想必后来郑骧也是令他将龙纹雕成符文的。&rdo;步回辰惊道：&ldo;这样贵重的宝物，他竟然舍了出来对你下咒作符？&rdo;

沈渊冷笑道：&ldo;他自然舍不出来。可是被我砸坏了，他能有什么办法？&rdo;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平静道：&ldo;不捡着他最心疼的砸，他怎么会气疯过去，防备不周，让我找着了机会盗他的兵符呢？&rdo;

步回辰沉默一刻，搂着沈渊躺至榻上，揭过锦被覆住两人身体，温暖柔软地拥住了他，低声道：&ldo;你做事总是狠绝得紧……&rdo;沈渊仿佛本能地挣动了一下，却听步回辰又在他耳边低喃道：&ldo;费尽这般心思去盗兵符……是为了四皇子……郑骥么？&rdo;沈渊倏地扭过头去，闭紧了嘴唇。步回辰也不追问，随着他覆了过去，低头轻柔吻上那紧闭的薄唇。

沈渊任他亲吻，既不挣扎，亦不迎合。步回辰启开他的牙关，轻轻吮弄那纤巧舌尖，这条柔软灵巧的小东西有多令人恼恨，便就有多令人怜爱……他几乎可以想象当年郑骧的暴跳如雷，想象当年他是如何狂怒地折磨沈渊。怀中的身躯是如此的单薄孱弱，却生生受下了多少惨酷毒刑……他温柔地抚爱着他，温暖着他，那半透明玉色一般的胸脯上，阴气生发的黑线已经消隐无踪，心口处有隐隐的粉嫩血色，那是他为他温养出的血肉。

沈渊在他的亲吻之下，忽然低声含糊地说了句话，沉浸在□□之中的步回辰没有听清，温柔笑问道：&ldo;你说什么？&rdo;沈渊眸子清明，看着他重复道：&ldo;你让人带谢文望到你们教中总坛，是为了什么？&rdo;

步回辰想了一刻，才想起他是在说叔父身边的那个小童儿。笑着低头亲他，道：&ldo;这个时候说那小家伙做什么？&rdo;沈渊闭上眼睛，淡淡道：&ldo;说不说在你。&rdo;

步回辰笑着叹口气，仰回枕上，侃侃说道：&ldo;既然辟尘珠与玄玉符，都与西域有关。无论与他谢家有没有干系，都不能轻忽了。我如今要回陇西准备北疆战事，自然得滴水不漏才是。&rdo;他笑着抚弄沈渊的长发，道：&ldo;我能对那小童儿做什么？在总坛养着他呗。你放心，那里有肉有糖，饿不着他。&rdo;沈渊并未睁眼，只嘴角微动，唇边拂过的轻笑如微风掠过树稍。步回辰瞧得心动莫名，一翻身便压住了他，边撕扯着他身上仅剩的一点儿衣物，边在他耳畔轻笑道：&ldo;你真是……狠起来狠极，温柔起来……又比谁都心软……&rdo;

第31章江边伏击

他们溯流而上，船行了两日，这一日至晚遇上逆风，步回辰便命将船靠岸，歇息一晚，明日趁早再行。此时他们已远离灵宝，路途日见荒凉，并无人烟。因此他们并不上岸，自在船中住宿。

是夜，月白风清，万籁俱寂，除守夜的亲兵之外，诸人皆已入睡。步回辰正在舱中安卧，忽地睁开眼来。他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便是睡着了，耳目亦灵敏无比，早听见岸上有细微响动，当即起身，开门查看。正见沈渊也开了门出来，两人对视一眼，均知危险将至。

两人步至舱口，见守夜岗哨正抱剑坐在舵边，一动不动，仿佛沉睡一般。以两人眼光见识，岂会看不出岗哨已然遇害？既毫无声息，当是暗器所为，偷袭者当还在岸上，不曾上船。步回辰向沈渊点点头，自向甲板上走去；而沈渊则绕向后方甲板，顺脚踢开亲兵的房间门，将睡着的人统统惊醒了起来。

步回辰方至甲板，立时听见暗器破空之声而来！他微微一笑，仿佛浑不经意间长袖轻拂，只听乒乓数声，几样黑黝黝的铜钱镖落在甲板上。步回辰朗声道：&ldo;陇西道天风镖局，走镖至此，不知得罪了那一路的朋友？请出来见个面吧！&rdo;话音未落，便听桀桀数声长笑，一人阴恻恻说道：&ldo;天风镖局，那是陈总镖头的盘子啊。不知陈总镖头与那魔教教主步回辰如何称呼？&rdo;

步回辰平心静气地道：&ldo;天风镖局要在陇西混口饭吃，自然不敢得罪步天教，尊他一声&lso;步教主&rso;，也就是了。朋友若是要找步天神教的麻烦，难道是不认识去天仁山的路，要借坐在下的船么？&rdo;

那声音干笑一声，道：&ldo;步大教主好生脓包，连自己的名儿姓儿也不敢认了？&rdo;话音未落，岸边闪出数十个黑影，俱是手执大弓，弯弓搭箭，对准了船身。箭上哧哧，冒出了火星来。那声音道：&ldo;步回辰，你若怕烧船，便上岸吧！&rdo;

忽听风声大作，船头诸人连忙回头，原来岸上埋伏之人甚多。见步回辰及亲卫皆在船头，便有数人跃上船尾，想先杀死水手。头先一人刚刚上船，便见面前青光闪动，还没来得及提起剑来，头颅已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身后几人立时被颈腔内喷薄而出的血雨浇了一头一身！有人大叫：&ldo;这才是步回辰！&rdo;却听一声清叱：&ldo;关步回辰屁事！&rdo;那呼叫之人早已被长剑刺了个对穿。沈渊对从剑尖上滑下的死尸冷笑道：&ldo;公子爷姓沈名渊，小子，记得在阎王爷面前别供错了人！&rdo;说话之间，已又有一人丧命在他剑下。

他顷刻之间连杀三人，岸上的人连看个清楚的机会都没有。这等匪夷所思的快剑势，世上惟步回辰，万剑庄剑豪汪翼举等寥寥数人能使将出来。因此岸上的人岂有不认他是步回辰之理？岸上人叫道：&ldo;步回辰在后艄，大家伙儿看清楚了！&rdo;沈渊破口骂道：&ldo;胡说八道，你才是步回辰呢！&rdo;

步回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呼啸一声，如大鸟一般飞身跃起，风驰电掣向岸上扑去，顷刻之间已到了岸上箭阵之前。弓手们纷纷呼喝，正要放弦射箭，步回辰长剑已到，数剑连劈，数名弓手弦断手落，惨叫连连。慌乱间步天教又有数人跃上岸来，闯入剑阵，四下里格挡长箭，砍杀敌人。

但岸上箭手甚多，没被他们斩杀的，一面后退，一面换了火箭，连珠价般射将过来。船上的封六和等人皆挥剑挡格，护住缆索舵盘等物，将火箭一一打落河中。步回辰衣袖招展，如鹰隼一般疾落岸边一块大石之上，冷笑道：&ldo;上了岸，便又怎样？&rdo;忽地剑光闪动，七人自河边苇丛中穿将出来，七把利剑左三右四，指向了他。

那主持大局的声音喝道：&ldo;且慢，先弄清谁是步回辰？&rdo;话音未落，在后艄的沈渊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边笑边大声道：&ldo;我是，你待怎的？&rdo;那七名剑士听言，指向步回辰的剑不免略有些错愕无措。步回辰哈哈大笑，剑随身起，长剑直指七名剑士，刷刷刷刷，连下几度杀手。

七名剑士被他剑风逼住，虽乱不惊，长剑交成剑花，织成一张剑阵，封格住他剑势来路。步回辰又是一声长笑，足下虽是一块径尺大小的河石，狭窄之处，连转侧亦是艰难。他却丝毫不乱，方寸间隙中倒踩七星步，一式&ldo;铁锁横江&rdo;，正好刺入两名剑士之间交护不及之处，剑锋倒转，已自剑网中横出，只听数声剧响，两名剑士的剑已被他震断。

那声音道：&ldo;很好，步天教最精天文星象，北斗剑阵在步天教主面前，果然露了怯。你还不承认自己是步回辰么？&rdo;话音未落，沈渊已轻飘飘从天而降，身法轻灵，剑气如虹，刷的一声，将芦苇丛最密之处削得芦花乱飞。苇中一人惊得纵身而起，一根长棍探出，一式&ldo;乱花迷人&rdo;，棍头化成数十个，逼住剑锋。沈渊哈哈一笑，长剑递出，一式&ldo;华岳灵峻&rdo;，剑法雄奇，啪的一声，已将那长棍削成两段。

芦中人大惊，一跃而起，纵入岸边同伴之中。步天教众人方看清他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文士打扮，颌下三尺长须，看上去甚是儒雅，实想不到竟是他发出的那等阴阳怪气的声音。且江湖中人，若自翊文武双全者，自抬身份，常用判官笔，铁骨扇一类的武器，至不济也要佩一柄长剑；棍棒虽为百兵之祖，但执在手中，常有粗陋之感，因此江湖上用作兵器者甚少。步回辰见状，心念电转，已认出来人路数，笑道：&ldo;原来是阴阳双判中的阳判马天赐先生到了，在下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尊颜，三生有幸。&rdo;又向四周团团一揖，道：&ldo;这里的诸位，想必就是酉阳帮的兄弟了？诸位不在中原自在逍遥，到陇西来做什么？&rdo;

酉阳帮帮主&ldo;阳判&rdo;马天赐听他叫破自己身份，咳嗽一声，端起架子，文绉绉地道：&ldo;步教主方当险境，临危不乱，这等英雄气度，在下佩服。&rdo;他话虽然说的客气，但是那副阴阳怪气的难听腔调不改，令人听了甚不舒服。步回辰刚要与他对答，身后的沈渊却一步跨前，对他叱道：&ldo;本座在此，要你来多什么嘴！&rdo;步回辰一听便知道他是要冒充自己，戏弄马天赐，又是好笑又是有趣，恭恭敬敬地道：&ldo;是，属下僭越了。&rdo;向几名属下微作示意，便退至沈渊身后。沈渊大模大样地对马天赐道：&ldo;你的哭丧棒都已经被本座削断了，还敢在本座面前卖弄？要说如今身当险境的，只怕也不是本座吧？&rdo;

马天赐听闻此言，心中忿怒。他的这条阴阳棒是异金打造，坚硬之极，与自家兄弟&ldo;阴判&rdo;马天予各持一条，极是趁手心爱的兵器。且在酉阳帮中，见此棒如见帮主，有无上的威权。如今竟毁在这里，那得不心疼？又见沈渊虽然年轻文弱，但言语间颐指气使，自有领袖群伦的威仪，且又气度高华，便信实了他是步天教主。当下冷笑一声，道：&ldo;久闻&lso;惊天一步&rso;武功绝世，原来也只是仗着手中的神兵利器唬人罢了。既如此，也请步教主瞧瞧在下的兵器，如何？&rdo;说着右手一挥，岸上人尽皆退开，咔啦啦几声金属摩擦声，一干帮众从芦苇丛中拉出了一架不到一丈高的霹雳车来。

步回辰这两年南征北战，攻城掠地，亦使用过成百上千的霹雳车，无论是大石弹还是烟火球，都有各类尺寸的车驾相应。却从不曾见过一架小得如此古怪的霹雳车。又见那车并无投石臂，却系着数根粗粗的牛筋，便如巨大的弹弓一般。牛筋已被扶车的人绷得死紧，末端处套着一颗径尺大小，黑黝黝的圆球，一时之间，也看不出是什么物件。

马天赐冷笑道：&ldo;步大教主想必是看不上敝帮的粗陋玩意儿的，不过也请尝一尝这&lso;断魂胆&rso;的滋味儿便了！&rdo;话音未落，扶车的酉阳帮众骤然松开牛筋，那圆球激射而出，直向沈渊面门射来！

沈渊长袖一振，一道凌厉掌风平推而出。但那霹雳车本就力大势猛，平人万万阻不住弹丸来势。沈渊掌风虽厉，也只能缓得一缓那&ldo;断魂胆&rdo;的迅厉势头。他正要侧身避让，身后步回辰左手疾伸，亦是一道掌风，力大势沉，向那&ldo;断魂胆&rdo;击去。沈渊目光一闪，立即又是一掌劈出，与那道掌风相和相应，竟将那&ldo;断魂胆&rdo;笼在了两道掌风之中，在双掌中滴溜溜地转动。两人掌势珠联璧合，便似一个人双掌齐出一般。众人看得咬指乍舌，目眩神移，船上的步天教众彩声如雷。沈渊与步回辰对视一眼，心意相通，同声喝道：&ldo;去！&rdo;那&ldo;断魂胆&rdo;反射而出，直向岸上马天赐等酉阳帮众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