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西青起身去卫生间,取了毛巾‐‐他新买的,边缘绣了一只大白兔,沾湿,给她擦脸。
易西青待她擦完,接过毛巾,却没离开,只慢条斯理地将毛巾折成小方块,&ldo;我知道。&rdo;
孟杉年莫名:&ldo;什么?&rdo;
易西青倚在桌边,低下头,对上她的眼睛,低声说:&ldo;你没有反驳你妈妈,是因为你爱她,她却不爱你。倘若你用言语或者行动对抗她,那就像是你手握着剑刃,却用剑柄刺她。于她而言,不过是有点疼,有点烦,但你呢,你却是鲜血淋漓,皮开肉绽,得不偿失。&rdo;
孟杉年彻底愣住:&ldo;你……你怎么知道?&rdo;
&ldo;是你说的,人生像解题。恰巧,我解题能力还不错。&rdo;易西青站直,转身走向洗手间,将犹带浅笑的声音留在客厅。
孟杉年朝洗手间喊了一声:&ldo;那行,都摊开说了就好。你千万不要可怜我,我不喜欢被可怜。&rdo;
易西青挤干毛巾,扬声回:&ldo;好巧,我也不爱扶贫扶困。&rdo;
孟杉年偷偷翻了个白眼:&ldo;那是因为你没钱,都缺钱到要我配合演戏骗钱了,还扶贫咧,想扶也扶不了。不过,话题为什么跳到这里?&rdo;
易西青倚在门边,眼底闪过一抹无奈,失笑道:&ldo;你不可怜,我才可怜。&rdo;
易西青轻而缓地拧开门把手,朝里才望一眼,不禁又笑了。
屋内充盈着明亮的阳光,在满室轻盈跃动的光线中,孟杉年端坐在床头,打瞌睡。
这个人说要午睡,居然连躺下都等不及么。
易西青动作轻轻地关了门,缓步走近,行至她床边。他双手插着兜,一点一点压下肩,俯身平视她的脸,正大光明地偷窥心上人的睡颜。
她生得白,在阳光下竟有透明感,发色却是墨一般的黑,乌发松软地垂落下,衬得她整个人像个娃娃,又软又懦。
眼睛睁开时又大又圆,瞳仁也是黑亮亮的,偏生眼尾线条略略垂下,使得她不笑时多了些楚楚可怜,笑时,眼眸便弯成新月,极具感染力,很是讨喜。
现下紧闭着,只余睫毛软软地搭在下眼睑上。易西青之前的注意力更多的是被她生动的眸子所吸引,头次可以放任自己仔细观察她的睫毛。
很长,但不密。
他从兜里伸出手,食指和拇指凑近,丈量了一下长度,大致是15厘米上下。
易西青收回手,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好笑,目光下移。
鼻子小巧,现在正在进行规律绵延的呼吸,多听一会儿,周围放佛更安静了些,大抵有催眠的奇效。
至于嘴唇,易西青只匆匆扫了一眼,很快移开视线。
他伸手于虚空中刮了下她的鼻梁,无声,口型道:&ldo;小猪。&rdo;
说完,忍不住又笑,他直起身,眉眼弯弯。
孟杉年对所有无知无觉,全心全意地陷入温软的睡意中,一下一下点着头,有一缕长发被夹在她后背与床头之间,随着她时不时地点头瞌睡,也同步一点一点地被轻轻地扯。
易西青微微蹙起眉心,找到她动作的规律,乘着空挡,手指轻挑起那缕长发,似乎犹疑了几秒,而后慢慢地俯下身,嫣红的薄唇珍而重之地在那束发间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