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学校,学长和他说了些话,是些安慰的话。
他听见了,也理解了,但没有回应,他好像有些累,熬夜过后,人总是会比较累的。
学长上前一步,将他抱着,给他安慰。
他有点茫然,目光虚虚地投射在学长背后的一处,也不知应该怎么反应。等他再醒过来时,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他将自己关在宿舍独自呆了好几天,直到殡仪馆的人打电话来,让他为安德烈下葬。
他终于从房间里出去了。
他扶着棺木,亲自见证着土壤覆盖棺材,草坪织上泥地,最后,是空白的碑。
俞适野的脑海也一片空白。
他曾答应安德烈写墓志铭,可现在的他无法落笔。
他离开这里,联络安德烈曾告诉他的跳伞教练,初学者有两种跳伞模式,一种是教练带着双人跳伞,一种是自己跳伞,后者需要一定时间的培训。
俞适野选择了后者。
他很快结束了培训,并跟教练一起乘坐飞机,飞向天空。
当飞机的舱门在天空处打开,蓝天白云,整个世界,一览无遗。
他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走到舱门口,准备跳下去。
但这时候,教练叫住了他:“你有什么护身符吗?可以带着。或者可以先向信仰的神灵祈祷一下。”
俞适野怔了许久。
他往自己的口袋里摸一摸,摸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枚玉扣,是曾经温别玉求来保他平安的。跳伞本来不该带太多私人物品,但这枚玉扣就是出现在他的身上。
他无声看着,握住它,亲吻它,最后,将它缠绕在手腕上。
他跳了下去。
紧张控制身体,恐惧撕裂心脏,在高速坠落的时间里,他以为自己濒临死亡——直至聚集的云在眼前散开,美丽的世界迤逦出现,他自恐惧和紧张中清醒过来,就像将要溺亡的人在最后时刻,终于记起了自己曾会游泳。
于是,无拘无束的自由取代了对高空的恐惧,他不再手脚发麻,满头冷汗。
他终于意识到,这个世界有多美。
他也终于明白,自己想要干什么。
无论是温别玉的爷爷还是安德烈,我都想要……
我都想要,好好照顾。
我想要老人们,都被妥当的照顾,直到最后,得到安宁的归宿。
跳伞结束以后,俞适野收到了一封信,是由跳伞教练转交给他的安德烈的信件。
信中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