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开门做生意而已。”沈砚北瞧了眼那青楼道。若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出卖肉体?
周煜更好奇了:“做生意还得扑到客人身上?这是做什么生意啊?”
沈砚北清咳两声:“小孩子家家那么好奇做什么。”
话音刚落,一道目光射了过来,沈砚北一抬头就对上顾长封沉静的黑眸,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些心虚:“怎么了?”
“如果当初你没有买下我,我会过得比她们更惨。”他相貌丑陋,皮肉生意做不来就只能一直做苦力。他那时候伤得那么重,说不定会被奴役而死。
沈砚北一愣,心疼地呵斥:“乱说什么!什么买不买、惨不惨?”
握住顾长封的手,沈砚北盯着他的眼睛正色道:“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老天这是瞧我病得走不动,特地送你来我身边呢!”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辞,顾长封感动又欢喜。刚毅的面部线条渐柔,对沈砚北扬了扬唇角:“嗯。”
那明朗帅气的笑容看得沈砚北心里痒痒,碍于未成年在场,只能克制地和他十指相扣。
又被猝不及防地塞了一把狗粮的周煜果断地扭头去看街景。
马车走走停停,约莫半个时辰后,车夫吆喝了声,马车渐渐停下。
仆人先下了车,走到车门前道:“沈公子,苏府到了,请下车!”
沈砚北撩开门帘,一眼就看到和想象中的高门大户一样气势磅礴的苏府大门口。宏伟大气的朱漆大门被威武的石狮子左右拥立,门楣上的匾额劲遒的金字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再看那琉璃瓦顶罩头的围墙里斜露出的半枝秋色,不难想象里头的富贵景象。
“顾大哥!沈大哥!”身着月白长衫,其上用银线绣着流云皓月,腰间玉带缠身、环佩叮当的少年公子兴奋地小跑过来。
少年身后跟着的青衣小厮亦是满脸欣喜:“沈公子你们可终于来了!我家少爷脖子都望长了!”
顾长封上下打量了眼看起来比离别之前还瘦了点、更显眉眼精致的少年,点点头:“很好,看得出有锻炼。”
“快别说了……”苏青泽有些不好意思。自从回到青州,人人看他的眼光都变了。
之前碍于他家权势而奉承巴结他的小姐公子看着他又羡又妒,那些以往对他不屑一顾的公子哥满眼惊艳,都跑来对他献殷勤。最好笑的就是他家老太太,难以置信地直揉眼,还大呼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最可笑的是老太太最喜欢的宝贝孙女,他的三姐姐苏蕊珍看他的眼里都冒着酸气。
苏青泽心里冷哼了声。不得不承认瘦下来的确好处多,至少瘦了走动方便多了,可他的目标是……
看着如松般挺拔如山岳般沉稳有力的顾长封,苏青泽信心满满。
他都瘦下来了,变成顾大哥这样还远吗?
“一路舟车劳顿,顾大哥沈大哥你们快进来歇歇吧!”苏青泽侧身把人迎进门。
“叨扰了!”
几人说说笑笑地从侧门往里走,首先看到的是一面一字型照壁,上头绘画着花好月圆的图案,栩栩如生。
不愧是名门的府邸,一草一木皆布置得极其巧妙。沈砚北看得赞叹不已,着实领略了番古代建筑艺术之美。
苏青泽边走边给几人介绍。他们前脚刚进门,后脚一顶装饰华美的小轿接着进了门。
面容娇俏的丫鬟先下了娇子,撩开门帘请人下轿。一只雪白的柔夷伸出来,轻轻搭在丫鬟手上,紧接着着了一身粉色衣裳,身段曼妙的女子从轿子探出头来。
瞧见仆人从马车上搬运下来好些酸菜坛子,女子柳眉轻蹙:“你们在作甚?这些是什么?”待得知这是苏青泽朋友带过来的腌菜,女子用帕子捂住口鼻,满眼嫌恶:“我还说怎么有股怪味,原来是咸菜?哪来的土包子,上门作客竟带咸菜?”
“四公子这是交的什么朋友?居然穷成这样?不会来打秋风的吧?”丫鬟轻蔑地道。
女子柳眉轻挑,眼神鄙夷。挥了挥帕子,姿态万千地往月洞门走:“四弟年幼,难免识人不清,这事得告诉祖母!”
得知苏家有长辈在,沈砚北便问老太太是否方便,他去拜见。
苏青泽犹豫了下。老太太不喜他,估计不会见他的朋友。可不见是一回事,若是不去拜见就是沈砚北失礼,于是让明安过去问问。
走到一处名为知华的院落,苏青泽笑道:“顾大哥你们就住这吧,看看还缺什么,我让人添置!”
这院子种了数株桂树,正值深秋时节,桂花开得绚烂无比。真真是秋风起,桂花飘,暗香送,可谓风雅。再看屋里摆设精致,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枕套被褥都是新的,沈砚北十分满意。
在船上摇晃了这么久,终于能踏踏实实地睡上一觉了!
“我让人备了水和午膳,顾大哥你们洗个澡吃个饭就好好休息。晚上再给你们设宴接风!”苏青泽兴致勃勃地道。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少年满心欢喜,可等明安回来禀报,说老太太不愿意见沈砚北,还告诫苏青泽莫要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家里带,赶紧给些钱把人打发走时,苏青泽什么好心情都没了。
“我瞧见蕊珍小姐在一旁,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和老夫人说了什么!”明安非常气愤。看不起自家少爷的朋友就是看不起自家少爷!这老夫人也太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