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元芷恭敬地把奏折递给了商辂。
商辂告退,方元芷索性把他送到了门外。
关上大殿大门,方问商辂:“阁老可否替我家人捎句话,说元芷在宫里一切安好,不用挂念。”
商辂应允,却目光微闪,还是说道:“元芷可知,皇上登基多年,后宫尚未有一个皇子?”
方元芷微愣,半天才道:“大概是皇上专情于贵妃娘娘,等着贵妃诞育皇嗣?”
这话说得,她自己都不信。若不是昨夜在小巷见过万贵妃与孙瓒依偎的身影,她倒是信的。
商辂面容微微严肃:“非也。皇嗣今时今日,绝非好事。此事事关朝堂,由不得儿戏。皇子一出,皇上危矣。元芷切记!”
商辂不再多说,自顾自走了。
方元芷愣在文华殿门口。
她身上穿得本就不多,被殿外寒风一吹,早就透心凉。
商辂的话,更是让她彻底凉透。
她一个弱女子,自然不知道朝堂之事的波云诡谲。
可她没想到,方才还和她嬉笑打闹的朱见深,面临的形势如此严峻!
他的生存环境比自己恶劣得多,居然还能乐呵呵带自己去看花灯!
她有点儿不知道回屋怎么面对朱见深。
其实,上午朱见深帮她擦药油,她还是知道的。
只是她那时浑身无力,根本无法反抗,索性装作不知道。
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进宫这些天,她一直利用他作为自己的保护伞,也拒绝他的各种示好。
她并不想和他有什么情感纠葛。
徐淳和俊信已经折磨得她痛苦不堪了。
再多一个情况更复杂的朱见深,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承受。
可他待自己如此特别,在自己面前从来不像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反而像个邻家小伙子,温和阳光,偶尔犯傻。
寒风吹得方元芷瑟瑟发抖。
她不得不返回屋中。
朱见深正高坐在御座上,似乎在认真看着什么。
不知道她刚才和商辂的对话,他听到没有?
方元芷去了东暖阁的起居室,精疲力尽地坐在炕边,用手撑着小炕桌,托着自己的下巴,继续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