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行!凭什么呀!&rdo;童希贝想都没想就叫了起来,&ldo;我会全程陪着他的,一步都不会走开!我保证他不会影响行程!他除了眼睛看不见,其他都很健康,年纪也轻,你们这样子是歧视残疾人呀!&rdo;
&ldo;没有没有,我们当然没有歧视,可是我们也要对其他客人负责不是么,要么这样……&rdo;对方犹豫了一会,&ldo;如果你的朋友愿意,我们可以出具一份免责协议让他签署,大意就是如果因为他的身体状况而导致行程拖延,使同团游客产生一定的损失,需要由你们赔偿,然后,因为他的身体状况而导致他本人受伤,所有的后果也都要你们自己承担,这样的协议,你们愿签吗?&rdo;
&ldo;签。&rdo;童希贝咬牙切齿,&ldo;只要能让他去,我什么都签!&rdo;
挂下电话,童希贝觉得非常生气,原来残疾人在社会上真的是很难立足的,哪怕只是一次简单的跟团游,在有人全程陪同的情况下,都要签下&ldo;生死状&rdo;。
于是,童希贝在心里下定决心,这一趟云南行,她一定要把阿岳照顾得妥妥帖帖,争取做到吃得好,住得好,玩得好,开开心心出去,平平安安回来。
只要有她童希贝在,就不会让阿岳掉一根毛!
春节前几天,shgffee停止营业。
童希贝最后一次去了店里,和阿岳约定了碰面的时间和地点。
店里已经没了客人,服务员和厨师师傅也都回家过年,唐飞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和童希贝、阿岳、弯弯一起提早吃了顿年夜饭。
他们都喝了酒,喝得还有些多。四个人围着桌子说说笑笑,举着杯子用力碰杯,大喊&ldo;新年快乐&rdo;,童希贝心血来cháo唱歌给他们听,被两个男人嘲笑打断,还是弯弯为她解围,给大家唱了一首轻快的英文歌。
一直闹到凌晨时分,弯弯早就醉了,蜷着身子睡在了沙发上,唐飞收拾了碗筷去洗碗,童希贝则嘿嘿笑着,靠到了阿岳肩头。
她脸颊绯红,满嘴酒气,睁着迷离的眼睛看身边的男人。
灯光昏暗,童希贝看到他下巴上的一圈胡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胡子已经有些长,早就不扎手,软软的,摸着还挺有趣。
阿岳的身体僵硬了一些,他捉住她的手,沉声说:&ldo;别闹。&rdo;
&ldo;阿岳,你本来长什么样儿啊?&rdo;
&ldo;现在什么样,本来就什么样啊。&rdo;他的声音很温柔,却有一点点自嘲。
&ldo;我不信。&rdo;
童希贝抬头看他的大墨镜,墨镜严严实实地遮着他的眼睛,镜片很大,颜色很深,童希贝根本就看不清镜片后面是怎样的一双眼。
和他认识也有大半年了,童希贝从来没见他摘下过墨镜,即使在他家里,他穿着卡通睡衣,还是会戴着墨镜。
&ldo;阿岳,旅行社问我,你的眼睛是一点儿也看不见呢,还是有一点视力?&rdo;
阿岳的脸色沉了一些,随后,他笑了起来:&ldo;一点儿也看不见。&rdo;
&ldo;还能治吗?&rdo;
他缓缓摇头。
&ldo;不是可以角膜移植什么的?&rdo;童希贝不死心。
&ldo;治不好了。&rdo;阿岳摸到她的手,用力地捏了捏,&ldo;别说这个了,我差不多也习惯了,只是还没完全适应,有许多事,还没学会做。&rdo;
&ldo;哦……&rdo;童希贝有些失落。
第二天,弯弯回了上海,唐飞开车送阿岳回嘉兴,然后自己回湖州老家过年。
童希贝的春节就此来到。
春节里自然要走亲戚,几乎所有人都会问起童希贝的个人感情问题,她只是抿着嘴唇微笑,说自己也许缘分还未到。
每次聚餐后,卢静都会拉着童希贝的七大姑八大姨长吁短叹,然后再求她们给童希贝介绍几个合适的男青年认识,卢静说到童希贝已经在往28岁奔,那焦急的样子好似世界末日就在眼前。
童希贝坐在边上装淑女,在父亲母亲两边的亲友中,与她一辈的兄弟姐妹要么已经结婚生子,要么就是还在读大学,但就算是读大学的表妹,过年时都带了个男生回来吃饭,让家长们惊叹不已。
一大把年纪,却还打着光棍的,只有童希贝一个。
她一直在与阿岳发短信。
阿岳已经把新手机用得很熟,尤其是收发短信,语言简洁,速度快,还几乎没有错别字。
童希贝告诉他云南的天气情况,叮嘱他多穿点衣服,行李尽量轻便,反正冬天天气冷,也不需要每天换外套。
阿岳回:知道,你好好休息,保持好状态。
童希贝回:喂,你回了家,你家里人有没有逼你找女朋友相亲呀?大人过年时最喜欢聊这个了,我都快被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