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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忽然只听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ldo;夫人，夫人快醒醒，外头出事儿了。&rdo;喊门的是言歌。

芙香睁开眼睛，还未睡醒，猛的起了身，脑子便是一阵欲裂的疼痛。她不禁&ldo;嘶&rdo;了一声，缓了好久的气才慢慢恢复了精神。

&ldo;进来吧，怎么了？&rdo;芙香下了贵妃榻，随意从一边的架子上抽了件披衾搭在了肩上，就见言歌气喘吁吁的踏门而入。

&ldo;来，来了……来了人。&rdo;想必言歌是一路小跑过来的，此刻只怕还没喘顺了气儿。

&ldo;什么人？&rdo;芙香拍了拍她的背，笑道，&ldo;让你这般惊慌失措的。&rdo;

&ldo;是画舫的金姨娘……来了。&rdo;言歌皱着眉，颇为担心道，&ldo;可看她的样子气势汹汹的，只怕是来者不善呢。&rdo;

画舫是晁新出了名的青楼，因其姑娘都是在湖上画舫接客而得其雅号。据说晁新花街柳巷的生意要数画舫独大，里头的姑娘个个才貌双全艳冠群芳，每年的花魁都出自画舫，日子久了，这画舫便成了名符其实的销金窟。

这金姨娘就是画舫的老鸨金步摇，这女子年近三十却风韵依旧，少了少女般的清新脱俗却多了少妇的妩媚成熟。她在晁新也算是个奇女子，嫁过人，也休过夫，什么女诫女训统统视为满纸废物，为人刚烈又大胆，让很多男子也甘拜下风。

&ldo;金姨娘，金步摇？&rdo;芙香坐在妆台前对着铜镜理好了发髻，又微微着了些胭脂，让人看着才稍微有了些血气。

&ldo;是，刚进门就开始骂了，几个在外头正闲聊的茶娘们都被当头骂傻了，全愣住了。&rdo;言歌拍了拍胸口道，&ldo;那气势，我瞧着都害怕。&rdo;

&ldo;行了，我出去会会她。&rdo;芙香把自己收拾妥当后，冲言歌笑道，&ldo;瞧你这点胆子，是该多练练才好。&rdo;

芙香娉婷之姿盈盈而来，刚步入前厅，便看见一华服女子端坐在桌前，正以掌击桌，力道不大，却能明显感到她心中的不快。

&ldo;金姨娘。&rdo;芙香上前，笑颜相迎。

&ldo;呦，让芙香夫人唤我一声姨娘我可真不敢当，怕夭寿哦。&rdo;金步摇一开口就呛了芙香一句。

只见金步摇今日一身镂金丝钮花纹蜀锦衣，下衬一条暗花细丝褶缎裙，衣上绣满大朵大朵盛开的牡丹，胭脂飞霞，瑰姿艳逸。这一身的红，若是穿在旁人身上只怕是俗不可耐，可偏偏金步摇穿来真正是牡丹不及美人妆，风流国色艳无双。

&ldo;姨娘大老远来，想必一定是口渴了，言歌，上一壶寒山翠，再端一些青梨来给姨娘解解暑。&rdo;芙香依旧淡然的笑，非但没有把金步摇不善的言语放在心上，反而殷殷邀请她上座。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金步摇在来的时候想的好好的，若是芙香敢同她闹起来，她就有本事让人砸了她这间破茶舍。可偏偏芙香软硬不吃，她凶，她笑，她不凶，她更是笑的仿佛迎接贵客一般，这一来，金步摇闷声了。

&ldo;喝茶？&rdo;金步摇被气的不轻，半天才冷冷开口道，&ldo;我今儿个来可不是来喝你这破茶的，夫人，你怎么着也得给我金步摇一个说法吧。&rdo;

&ldo;说法？&rdo;芙香愣了愣，不明白金步摇口中的&ldo;说法&rdo;要从何说起。

&ldo;你这茶舍，是青楼不是？&rdo;

&ldo;自然不是，茶舍茶舍，芙香卖茶，不卖色。&rdo;

&ldo;色？&rdo;金步摇睨了她一眼，&ldo;你倒是假装清高的很，可为何你这茶舍却无端抢了我那画舫的生意？&rdo;

芙香闻言，这才恍然大悟，&ldo;姨娘怕是误会了，芙香开门做的是茶客生意，并非要同姨娘的画舫一较高下。&rdo;

&ldo;误会，那感情是我没事儿找你茬吃抱了撑的？&rdo;一看芙香那事不关己的模样金步摇心里的火就&ldo;噌&rdo;的一下冒了上来。她重重一拍桌子，泼辣的说道，&ldo;你这茶舍开张也有四个多月了吧，打你这里一开张，来我那画舫的爷就开始渐渐少了。开始我还不明白，想说这晁新的男人都是转了性子还是怎么了，竟然开始不嫖不赌了。后来我才发现，哪里是转性子了，根本就是被更新鲜有趣儿的姑娘家给勾魂勾走了。你什么时候得空移驾去我那里瞧瞧，可怜我那里的姑娘哦，每日闲的都在那儿抓蚊子玩了！&rdo;

&ldo;姨娘你真误会了，我茶舍的姑娘家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打从她们跟着我的那一天起就是签了死状的，若是违反了规矩，我定是不饶不留的。&rdo;芙香将言歌端上来的已切好的青梨推至金步摇的面前，&ldo;姨娘先消消气，尝口青梨润润嗓子再同芙香说也不迟。&rdo;

&ldo;说个屁！&rdo;金步摇啐了一口，恨恨的指着芙香道，&ldo;你若有本事，就打开门做生意堂堂正正的和我画舫一较高下，别有的没的整那些看似清雅实在腌臜的下三滥手段。什么卖茶不卖色，我看都是幌子，这儿指不定怎么不干净呢……&rdo;

&ldo;姨娘。&rdo;可当金步摇正骂的酣畅淋漓的时候，一个脆如黄鹂儿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芙香侧头看去，这才发现金步摇的身后还端坐着一个女子。

&ldo;姨娘，咱们出来，毕竟要顾着画舫的颜面不是。&rdo;那女子缓缓起身，一阵风恰巧从开着的窗子里吹入，扬起她的墨发如丝。

芙香惊觉，这女子，竟美的几乎令人挪不开视线。

其实论美色，芙香这些年也见过一些，可这说话的女子却真正是倾城之姿，绝世独立。只见她蛾眉颦笑，莲步乍移，云堆翠髻，环佩轻摇，翩然福身，千娇百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