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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玉罗村自此后人心惶惶，也有一些舍得祖宗家业的，干脆背景离乡。

转眼间，石方已在寺中待了十六年，长成一名二十岁的小伙子，形貌颇似石一生当年的样子，只是面容上又多了几分沉静与慈悲。石方虽然很少进村，但从聪儿和小柳口中，已知玉罗村的变故。百丈寺位于山顶之上，可远远望到村中。

这日，石方远眺村中，但见村子上空黑雾缭绕，阴气惨重，不禁叹息不已，此时寂清大师的声音从背后响起：&ldo;方儿。&rdo;石方忙回头给师傅行个礼。寂清大师说：&ldo;你可是在担心玉罗村人的命运？&rdo;石方眉头紧锁，点了点头。

寂清大师向前走几步，看着远方说：&ldo;方儿，封鬼十三针也算是稀世的一项绝技，你爹当真没有传给你么？&rdo;石方回答道：&ldo;师父，正如黄师叔所言，爹怕方儿重蹈他的复辄，当年并未将此书和针盒交给方儿，确实只是给了黄师叔保管。师父，徒儿十几年来，哪里有一件事隐瞒过您呢。&rdo;石方看着远处的村庄说：&ldo;如果石方懂得这项秘术，还真是愿意帮助山下的村民。&rdo;

寂清说：&ldo;你不会最好。我们是出家人，自此后不该再问红尘诸事，玉罗村有今日的怪事，也自有其业缘。方儿，你可明白为师的意思？&rdo;石方勉强点了点头，说：&ldo;方儿明白。&rdo;

寂清大师说：&ldo;你明白便好。以后你还是要安心在寺中修习佛法，不要像你爹一样，随意插手红尘之事。&rdo;石方只得点头称是。

又过了几日，一个午后，石方正在寺中习武，然后有人从墙外扔进一个小纸团，石方打开，原是小柳约他于林中相见。石方踩着一块靠墙的石头，扒在墙头上，见小柳正站在墙外，见石方就招了招手。石方自进寺来，每日午后便在这墙下习武，与聪儿和小柳联系，便常用这种办法。只是近来三人都长大成人，聪儿与石方同岁，小柳也有十九岁了，石方自思小柳毕竟是个姑娘，因此与小柳刻意保持了些许距离。这日接到小柳的纸团，心下想小柳定是有什么事。便出了寺门追。

二人来到寺下一片溪流旁，石方问：&ldo;柳妹，你今日可是有何事么？&rdo;小柳回过头来，脸上有些气恼之色，说：&ldo;难道没有事，就不能够再找你了么？&rdo;石方楞了下说：&ldo;当然，能－－&rdo;小柳说：&ldo;我看你还要躲我到几时。&rdo;石方解释道：&ldo;我没有躲你，只是男女终归有别，我是出家之人，有些事情自当注意。&rdo;

小柳望着溪水幽幽的说：&ldo;有时，我真怀念我们小时的日子。&rdo;石方见小柳心情不好，忙说：&ldo;世事本就是聚散无常的，柳妹也无需为此烦恼。毕竟，现在聪儿还像小时一样，时时守在你身边－－&rdo;小柳气道：&ldo;谁要他在我身边！&rdo;石方心想，这女孩长大了，怎么脾气就这样说变就变呢，真是自己一个和尚搞不明白的，只好问：&ldo;那，那聪儿难不成还会欺负你么？&rdo;

小柳回过头来，定定盯着石方说：&ldo;你可知，我，我过几日便要与聪儿成亲了！&rdo;石方终日只钻研佛学，竟是半点不会察言观色，闻听此言，只觉得自己两个好朋友从此要成一家人了，立刻高兴了起来，说话声音都大了，问：&ldo;你俩早该成亲了。柳妹，村中女孩在你的年龄，大多都寻下了人家。况且，聪儿从小对你就一直很好。&rdo;

小柳问：&ldo;那你呢，你从小对我可好？&rdo;石方楞了下，道：&ldo;柳妹真会开玩笑，我对你自然也好，可你哪里听说过小和尚娶媳妇的？&rdo;小柳说：&ldo;可你黄师叔送你进寺时说过，待你长大成人，便可以还俗，是你自己不愿意。&rdo;石方正色道：&ldo;我从九岁起，便已决定终生为僧，在我，青灯古佛黄卷，便是一生所求，一生所乐。&rdo;

小柳说：&ldo;虽然我与聪儿早已有婚约，可是我耽误至今，不愿嫁人，石方哥－－&rdo;此时但见石方神色肃穆，微闭双眼，双手合十，轻念：&ldo;阿弥陀佛。&rdo;小柳但知说也无趣，羞得满面通红，临走前说了句：&ldo;下月聪儿便要迎娶我过门，我之所以嫁他，是因为聪儿的母亲，她今年，今年也开始常骂些怕人的话了。两家想办个喜事冲冲喜。&rdo;说完，柳儿扭身便跑了。

石方闻听此言，身体微微一颤，这几年村中情况他也都知道，自然明白聪儿娘开始骂街，意味着什么，想起自己最好朋友的母亲，又要面临此种事情，心下不禁黯然。又想起小时，因父亲帮聪儿娘驱除过黄鼠狼，自此后聪儿娘常来家里走动，送些米呀菜呀的，虽然父母逝去时，村民中无一人送葬，但人多为己，也不足为怪。现在一村人屡遭恶事，自己却无能为力，不仅叹惜不已。

此时石方抬眼，但见秋高气爽，溪水潺媛，清风阵阵，这样的美好时节，自己心中却一腔郁闷难以发泄，遂取出袖中父亲的笛子，轻吹一曲。石方从小与父亲学得音律，这曲子自然吹得悠远空灵，笛声响起，一时间好似连鸟儿都停止鸣叫了。石方正吹到好处，忽听溪水一头又有古琴声响起，石方只听琴声古朴雅致，与笛声的悠扬配合，二者竟是和得天衣无缝，笛声与琴声短暂停顿时，竟似连一片落叶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够听到。笛声与琴声再起，天上的白云都随着音律散了又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