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ldo;你是说,大哥已经知道这件事了?&rdo;
同一时刻,北齐。
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底金丝楠木的匾额,上书&ldo;端王府&rdo;三个大字。府中后院,几个壮汉守在门前。屋内侍女捧着装满温水的脸盆,噤若寒蝉地站在一边。一个妇人坐在床沿上,动作轻柔地替昏迷的拓跋焘擦拭冷汗,秀美的娥眉紧紧地蹙着,一双丹凤眼中满是忧虑与心疼。
&ldo;焘儿不会有事的。&rdo;
一个面容严肃、鬓角花白的男子抬手,覆上她单薄的肩头安稳道:&ldo;吃了药,熬过今天晚上,这条命就算是保下来了。&rdo;
&ldo;我的小老虎。&rdo;妇人抬手拭泪,恨恨地咬牙道:&ldo;夫君不在了,焘儿就是我的命。家公,若是抓到沈香亭的那个小贱人,可定要将她扒皮抽骨,替我儿报仇。&rdo;
&ldo;那人应当是南楚的密卫。&rdo;拓跋克寒声道:&ldo;焘儿这一刀,我要让南楚千万条性命来填。&rdo;
&ldo;可焘儿这样子不能担任主帅……&rdo;妇人忍不住道:&ldo;想必那小贱人也刺探到不少军情,既然如此,家公,这出兵时日能不能往后推一推,也好再多做些准备?&rdo;
拓跋克冷冷扫了她一眼。
那妇人立刻低下头,不敢再妄言国事。
拓跋克才开口冷冷道:&ldo;该是焘儿的,谁也抢不走。他受伤的消息,不准传出这间屋子。赫连氏,你可记住了?&rdo;
赫连氏唯唯诺诺地应了。
拓跋克冷哼一声,挥挥手叫所有人都出去,走到床边不满地看了拓跋焘一眼:&ldo;女色误人,我说过多少遍?还好没被迷得神魂颠倒,不曾将自己心脉位置与常人相反的事情给说出去,否则狼兵找到的就是一具尸体。&rdo;
拓跋焘缓缓睁开眼睛,抬手按了下胸口的伤,面无表情地望向床顶的帷帐:&ldo;祖父,尔虞我诈一辈子,太累了。&rdo;
&ldo;大齐唯一的异姓王不是那么好当的。拓跋家的人,没有混吃等死当纨绔的命。&rdo;
拓跋克神色冷硬:&ldo;三个月的时间,你要至少恢复到能上马的程度,我能替你保住副帅的位置。你差点死在女人的裙子下面,这是耻辱。而耻辱只有用敌人的鲜血才能洗刷。&rdo;
小红……
拓跋焘闭眼,随即道:&ldo;我会亲手杀了她。&rdo;
&ldo;我记得常大夫以前曾配过一种伤药,药性极其猛烈。&rdo;再睁开眼睛时,他的眼中满是冷意:&ldo;不必三月,一个月我就能恢复。祖父,替我拿到主帅的位子。&rdo;
初六尚且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沈香亭的人化整为零,一部分转换身份留在中京,一部分通过其他路径分散到大齐各处,而他则带着于明秘密穿过楚齐边境,时隔多年,才又一次踏上了大楚的土地。
杀拓跋焘时,初六心情受到些震动,以至于忘了补刀。走出一段路他才想起这件事来,但后有追兵不能回头,而且他下手心中有数,那一刀肯定能够送拓跋焘到阎王殿里去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