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句唱词里的荤味儿隐语,再次惹得人群哄然大笑,非常开怀。
石榴花开一朵朵,人到世上有豁豁。
豁豁生下不积留,鼻子底下一道沟。
未曾说话把气走,把鼻淌到嘴里头。
木匠拿胶粘不严,两个门牙凉飕飕。
嗨,怪天生,呀呼咦嚎咦哪哈,呼儿哪呼咦呼呀,噢嚎噢嚎咦哪呼!
大麦开花赛小麦,两口子商量烙锅盔。
烙下的锅盔娃要掰,气得他爹把娃摔。
娃说大呀大呀你甭摔,长大了与你挠脊背。
嗨,会巴结,呀呼咦嚎咦哪哈,呼儿哪呼咦呼呀,噢嚎噢嚎咦哪呼!
这两段唱到后面的辅调,众人熟了腔口,跟着一起唱和,甚是热闹。
世上最香是桂花,乡里婆娘看戏呀。
梳油头呀把粉搽,鬓角别个银簪花。
一下走到台底下,开场一打看啥呀。
寒窑探女唱得好,崽娃惹得没听下。
一霎时哪白雨下,带子缠裹脚拉。
精脚崴在泥地下,摸摸揣揣溜回家。
炕边找火点灯呀,男人一见生了气。
揪住帽根打几下,婆娘家性子大。
舀碗凉水淹死呀,吃口蜂糖毒死呀。
铰截线线吊死呀,棉花包上碰死呀。
拿根鸡毛抹死呀,男人一见害了怕。
把你一死可咋呀,谁再给我添娃娃。
嗨,胡有理,呀呼咦嚎咦哪哈,呼儿哪呼咦呼呀,噢嚎噢嚎咦哪呼!
老花一来,武伯英就看到了,人群每次发出笑声,他都要侧目瞥下,旋即又回到书页上,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犹如阳春白雪鄙夷下里巴人。实际武伯英心中,对老花无比佩服,想起前天在包间中一本正经的老交通,突然就能在太阳底下装疯卖傻,变化之快非凡人所能自如。起码自己就不行,只会一本正经,不会装秧子。
索草开花一包灰,敬德李逵战张飞。
包公帮忙来得快呀,天下黑娃凑堆堆。
你爹黑你妈黑,你爷黑你婆黑。
叫你外婆比颜色,你外婆倒比锅底黑。
叫你妗子比颜色,你妗子是个茄子色。
叫你舅也比颜色,你舅吆了个黑牛。
拉着铁犁在灰土地里,嘚儿唩唩种荞麦。
嗨,甭嫌谁,呀呼咦嚎咦哪哈,呼儿哪呼咦呼呀,噢嚎噢嚎咦哪呼!
就连茶棚的店家,一边干活也一边随着搭腔哼哼,和着叫花子的拖音。武伯英就放下书看了一看,心中大吃一惊,老花打板的手法变化很多,如果只为敲板没必要这样花哨,仅仅卖弄也解释不了。也许老花正是用此巧妙的办法,在向自己人传递信息,各种手法完全可以作为电码使用,发出重要消息,既隐蔽又快捷。只消围观的人群中有自己人,或者远处楼上有人用望远镜观看,后一种可能性最大,可以边看边记录。而老花只需要前一天晚上记熟要传递的内容,或者熟能生巧,或者个中老手,所发即所想,这就太厉害了,也是对手想破脑袋也不能发现的奥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