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汩昏头昏脑地想。
或许过去的那些年里,他一直是这样期待着的,期待着有人推开那扇门,期待着被发现,期待着被凌辱,期待着被剥夺,期待着被毁灭……
他沉溺,他享受,他欢迎……欢迎那个能够毁掉他的人,他马上就要成功了。
然后一杯冷水就这么直接泼在了他的脸上。
“给你一分钟,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去掉。”
柴玖握着玻璃杯,深呼吸片刻,平静地说。
“我最讨厌三种人,酒鬼和瘾君子,还有——不听话的熊孩子,你碰巧三样都占全了。”
他指指不远处的墙角,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讲道。
“你给我站那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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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汩披着衬衫,哆哆嗦嗦地面对着墙站好。
“不,不,不……不要这样。”
他用手指勾着柴玖的衣角,脸色惨白地挽留着对方。
“你不能,你不能……别这样,我不要……你打我,你打我……”
他膝盖一软,几乎本能地便要跪下来,被柴玖狠狠一盯,又勉强直住了。
“别走……打我吧……随便怎么样都好……”
对于季汩这样在痛苦中寻求快乐的人来说,一切鞭挞和责骂其实都不过是变相的奖励,能够真正折磨到他们、让他们饱受煎熬的方法便是——置之不理。
这是柴玖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想明白的道理。
不闻不问,弃之如敝履,甚至连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下触碰都不要有。
他就这么平静地从对方的手心里抽走了衣角,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季汩的世界崩塌了。
他就那样面对着墙,站在角落里,像个被大人抛弃的孩子。
“你看,搞砸了一切之后,你还是一个人啊。”
季汩捏着嗓子,用女性的声音呢喃道。
“可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的额头无力地抵住冰冷的墙壁,用更细更温柔的女声问。
“是啊……为什么呢?”
他颤抖着恢复了男声,却好像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似的,再也提不起一丝精神。
“你们,走吧。”
他抱紧了身体,喃喃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