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段知友很诚实,他回味了片刻那句话,带着期冀问:“我是你‘说得着的人’吗?”
“是。”这个字好像一枚小石子,轻巧地跃进段知友的心湖,引起一圈儿又一圈儿的涟漪,在涟漪扩散殆尽,江淮又说:“你也是我的‘千里难寻’。”
心湖霎时泛滥,柔软地淹没段知友意识,他愣神地问:“我是吗?”
“你是。”江淮语气笃定。
两人都沉默下来,无形的电流里,交织着不可言说的心动。
半晌,段知友蛮横地说:“我知道了!你快进屋吧,我挂了!”
江淮听着耳边响起的挂断声,微微一愣,紧接着唇边漾开笑意。
啧……脸皮可真够薄的。
江淮没急着进家门,下楼到中学的操场上走了两圈,这是他小时候就形成的习惯——不能回家时,他便一个人出去走走。
此时夜色已深,天心月圆,寒气也侵人,如同从前他独自走过的每一个夜晚,可心境却不同往日,从前他见天地清寂,只觉得世界上仿佛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可现在心头缠绕着一缕滚烫,衣衫虽薄,也不觉得寒冷。
实在是……——恋爱使人昏头。
第二天早上,咳嗽不断的江淮冷着一张面,如此反思道。
起初几天,还有放寒假的感觉,等适应在家的生活,每一天都变得重复无味,时间也仿佛拨动得快了些,江淮想:也只有每天晚上和段知友的通话时刻值得期待。
然而老房子隔音不好,这很快被他的父母得知。
某一天晚饭,一家人正沉默地进食,江淮母亲忽然落下筷,看了眼丈夫,后者皱了皱眉,并没有打算执行妻子递来的信号,继续埋头吃饭,江淮母亲脸色顿时不太好看起来。
江淮见此心下了然,说:“想问什么?”
果然,母亲问:“最近见你总和人通电话,是交女朋友了吗?”
江淮放下碗,抬眼凝视母亲:“不是。”
母亲优雅地笑了笑,做出一番善解人意的姿态:“如果你不想说,我们也不打听,小淮你清楚的,我们又不是那种喜欢探听孩子隐私的父母。”
父亲这时也抬起脸,微微点了下头,他戴着一副银边眼镜,看起来很斯文。
不得不说,这两个人不吵架的时候,看起来真的很像一对模范父母。
江淮挑眉,重复:“不是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