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谁搅家不良?气得老爷子都给你磕头。男人一天当玩艺似地哄着你,守娘娘庙似地守着你。”
“老爷子磕头为的你,为的你把我吓病了。我坐月子,你吵吵嚷嚷。”
“我吵吵嚷嚷,也没吵到你里屋。你病是自己作下的,黑更半夜,是谁叫唤的?月子里作下病,怪人家。”
瘦麻秆脸蛋红了,还是接过话来道:
“怪你就怪你,你们干仗,吓得我经血不止,还叫我五天头就下地做饭。”
胖的对这不回答,又回到老问题上来:
“是谁逼的老爷子给她磕头呀?”
瘦的还是那样的回答:
“老爷子磕头为的你。”
胖的说:
“为的你。”
瘦的气急眼了,就说:
“为的你,为的头年腊月前,你不叫扒外屋的炕!”胖的也气了,忘了旁边有卖呆的人,说道:
“扒了没有?扒了没有?”
白大嫂子听到这儿,觉得里面好像有文章,对刘桂兰使一个眼色,两个人挤了出来,迈出院子,一面走着,一面猜测。白大嫂子说:
“咱们去告诉郭团长,多邀几个人合计合计,人多出韩信。”
两人奔农会去了。这里还在吵嚷着。卖呆的人也有光看着的,也有劝解的,也有议论的。议论和劝解的人们说:“这妯娌俩,可真是针尖对麦芒了。”
“有一个让着点,也吵不起来。”
“一个巴掌拍不响。”
“这俩娘们真蝎虎。”
“别吵吵呀。”
“有事上农会妇女会去谈嘛。”
“地主娘们还进妇女会?”
两妯娌还是吵嚷着,从晌午吵到天黑。而在这时候,贫雇农团在开小组会。听了白大嫂子的报告以后,郭全海的眉毛打着结,嘴上叼着小蓝玉嘴烟袋,他寻思半晌,才说:“腊月里扒炕,哪有这事呀?”
刘桂兰插嘴道:
“他小儿媳说:‘扒了没有?扒了没有?’看样子,好像是扒了。”
郭全海又问:
“腊月里干啥扒炕呢?”
白大嫂子说:
“怪就怪在这。”
人们唠着,郭全海寻思一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