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模样十分端正,表情却十分淡漠,远远地就散发着生人莫近的气息,此时,他正跟那女人说着话,声音也是清清冷冷的,“还没开船就喝光了一坛上好的九月寒霜,借酒作诗?”
那女人回答:“非也,自从见到你,邵某人就只有在看到你时才有诗性,酒嘛,人生乐事之一,戒不了。”
那男人轻轻哼了一声,望着远处:“快要开船了。”
女人点头道:“看你这样子,还未近乡便情怯,心中肯定百味杂陈。”
“不是。”那男人脊背挺直,隐隐透着几分同那女人类似的傲气,“我心里平静的很。”
“回乡后,第一件事要做什么?”
那男人沉默片刻,回答:“登门,报恩。”
符安轻轻从他们身边走过,那女人耳朵微动,敏捷地侧过脸看了他一眼,笑道:“又是这个小哥。”
那个男人转过身来,冲符安点了点头。
女人笑道:“小哥,船怎么还不开。”
符安:“其实我是刚来的,也不太清楚具体什么时候开。”
那男人淡淡道:“快了,已经开始上客了。”
“哦,这样啊。”符安看了眼船头,突然瞄到了姚植,愣了一下,微微勾了下嘴角。
符安瞬间心情大好,对二人说道:“我叫符安,第一次跟船,虽说没经验,但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找我就行。”
那女人笑了一声,还了一礼,赞道:“符小哥人不错。”
那男人仔细地打量着他,随后微微欠身,道:“在下陆繁,先谢过符工了。”
符安微笑点头,跑向船头去找姚植。
陆繁看着他的背影,说道:“原来他就是符安。”
“恩?很有名吗?”
陆繁点头:“之前的工部水部司郎中,三月时听楼里的人说过,似乎是生了病,病好后好像忘了好多事,回京后就被免职了。没想到……竟然来做船工了。”
“哦?”刀疤女人狭长的眼睛一亮,笑叹,“倒是个宠辱不惊的人物,官品如何?”
陆繁沉默了会儿,说道:“还行吧,不经常提到,后来有了大病不死的经历才被人经常提起。”
“我怎么就不知道?”
陆繁看了她一眼,似乎微微笑了下,“你?京中有谁不知,邵飒两耳不闻窗外事,神思全在十三楼。”
“哈哈哈哈。”女人畅快地笑着,说道:“世人不懂,美色与酒乃人生之乐也。十三楼两样皆有,不过逛遍了十三楼,还是有你的思归楼最令邵某留恋。”
陆繁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邵飒笑道:“陆繁啊陆繁,你啊,就算脸上是八方不动半点不起波澜,然而只要不闭眼,邵某还是能从你那双眼睛里观出你的心思来。”
陆繁停在舱内隔开的客房前,推开门,冷冷道:“那还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