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岚袖口忽然被人轻轻扯了扯,她侧眸过来,发现手里那个不争气的已经红了眼眶。
泫然欲泣,委屈巴巴的样子,让她心里也跟着像是被什么揉了一把,酸溜溜的疼。
&ldo;也就酒酒好欺负,任你折腾,要我早八百年就把你废了!&rdo;她无奈叹了口气:&ldo;她的心都被你伤出老茧了,你怎么还能腆着脸过来给田诗当说客?&rdo;
徐阳沉默不语,眼里也是蓄满了泪,低着头细细哽咽,想说些什么,却早已无从说起。
其实,他的后悔与愧疚,从四年前的那天开始,就从未消退过。
她说:&ldo;徐阳,人心都是肉长的,再软,戳一戳也是会疼的!&rdo;
…
任平生今天上午虽然没有排手术,可比往常也清闲不了多少。
早上交班查完房,又挨个着重检查了一下昨天做完手术的病患情况,该量体温量体温,该测血压测血压,该换药换药。
途中,又遇到昨天闹事的那一家子,小伙子意识清醒,就是虚汗出得厉害,断断续续地痛苦申吟,止痛针镇痛泵的效果也不是完全消除痛感,术后疼痛在所难免。
但好歹生命体征各项都很正常,伤口目前暂无感染迹象,继续观察,输液消炎抗感染。
任平生给伤口换完药,处理完毕准备出去,小伙子的父亲再一次一声不吭像尊门神似的突然拦在他前面。
他防备警觉地向后退了一步,旁边的护士小丁也跟着退了一步,怯怯问了句:&ldo;你又要干嘛?&rdo;
&ldo;道歉信写过又反悔了?&rdo;任平生随手将小丁扒拉到身后,凛冽犀利的眼神盯着那男人。
其实他身高腿长力气大,真打起来完全不会吃亏,奈何身份摆在这儿,又是在医院里,这才有了昨天的忍让。
可脾气再好也经不住一再的挑衅啊,更何况他本身就是个脾气不好的,于是当下脑袋一热,把手里的平板笔记板都扔给身后的小丁,然后唰唰唰开始解开白大褂的扣子准备干一架。
&ldo;任医生,您误会了!&rdo;
涨红着脸的男人终于开口,满面的羞愧赧然,在任平生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深深一个九十度鞠躬,恳切铿锵的道:&ldo;任医生,昨天是我混蛋,我在这里给您道歉,对不起,还有谢谢您,那么千辛万苦拼尽全力的救我儿子!&rdo;
扣子解到一半,他缓缓停住,凶神恶煞的打架姿势都摆好了,结果人家是来道歉的,也是蛮尴尬。
气弱地咳了咳,他又默默地把已经解开的扣子扣回去,不以为意道:&ldo;过去的事就算了,不过以后凡事先冷静冷静,别动不动使用暴力就行。&rdo;说完准备要走,又顿住,加了一句:&ldo;呃……没事多笑笑!&rdo;别道个歉搞得要吃人似的。
小插曲过后,出了病房,直到走到走廊外面,小丁才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小声道:&ldo;刚才真的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们真要打起来呢。&rdo;
任平生无声地笑了笑,也颇觉得自己方才有些冲动。
如果真打起来,虽不知道最后是怎样一个结果,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医院一定会给他相对的处分,甚至真有可能像自己跟陆酒酒说的那样,前程什么的都搭进去。
他摇摇头,幸好那人不是来找他干仗的。
和小丁两人继续往前走,正往陆酒酒病房的方向。
陆酒酒的伤情基本稳定,目前来看恢复情况也很不错,他微微叹了口气,可以通知她办理出院了。
结果,人还没走近,就听见里面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声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