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求人的时候就知道拿酒窝迷惑对手了是吧!张钊想戳他酒窝,忍着说:“是啊,你不知道啊?”
肯定不知道,按理说自己这个班长应当提醒他的,可张钊故意没说。
完蛋了,苏晓原最怕出洋相。“不知道啊,是不是我穿错鞋了!”
“嗯,穿错鞋了,咱们班得因为你扣分。”张钊知道他怕这个,步步紧逼,“开学又是周一,升旗仪式加新学期动员,必须校服加白球鞋。你这小花鞋……”
苏晓原在学习上聪明,人情世故转不过弯儿来。他应该怪张钊这个不尽责的班长没写黑板通知,可他却怪自己。
“那我怎么办啊?”苏晓原抿紧了嘴唇,凑过去问,“下了课就要上操了,我回家一趟也来不及啊……”
张钊扯出一个淡淡的笑,笑得很可靠。“唉,这有什么难的,到时候钊哥帮你解决。”
“真的?”苏晓原一下特后悔,张钊是个热心肠,不就是想和自己聊天嘛,自己还嫌烦,“那你一定得帮我啊。”
张钊点着头,原来这就是被需要的感觉:“帮,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肯定帮。那你记得下回买红双喜啊,结婚糖。”
“行,我上家乐福找去,大超市肯定有。”苏晓原又上套了。
第二节课之后先是眼保健操,苏晓原做到按揉太阳穴和轮刮眼眶,感觉旁边的人开始翻运动包。
“给。”张钊早有准备,拿出一双新的李宁袜子,“你把白袜子套球鞋上不就得了。”
苏晓原怔愣片刻,脑袋摇成小拨浪鼓,身子也往后躲。这怎么行啊,他最怕的就是出洋相,套上一双袜子不是故意出洋相嘛。看着是白的,可在操场上一站,旁边的人都看得出来。
“不行不行,这没法穿!到操场上还不叫人笑话死!”
张钊的心很大,弯腰就想帮他试试。“这又有什么的啊,盯着看你,你能少块儿肉是吧?脸皮比我妈包得饺子皮还薄……”
“你别弄,我不要你这个。”苏晓原最怕叫人盯着看,更何况是看脚,他屁股一扭,怕张钊碰,“要不然……我不去了。”
“呵,你以为没有老师检查啊?还有查操员,点人数不够,照样扣分。”张钊就纳闷儿,都是男的碰一下能怎么你啊,起哄似的催他,“你穿不穿?”
苏晓原瞧着两个雪白的袜子球,屁股仍旧一扭:“不穿,叫人盯着看了,多丢人。”
广播里放着眼保健操的音乐,干洗脸。
“你快穿吧,没别的办法。”张钊设了这个局,没想到他不吃这套,语气不善了,“你穿不穿啊!”
苏晓原把右腿一缩:“不想穿,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啊?”
班里有人站起来,乌泱泱往外挪动,张钊没想到套双袜子像要他小命一样。“你这人怎么这么墨迹啊,让你穿你就穿……”
“班长,我不去行不行啊?”苏晓原水汪汪地看过来,眼睛里都是哀求。
“你这人……毛病真多!”张钊的感觉是铺天盖地的肥皂泡儿朝自己砸过来,噗通噗通地砸他脸上,“快快快,脱鞋!”
“什么!”苏晓原不寒而栗,凳子却叫张钊一把拉去,劲儿大得瘆人,他的两条长腿夹着自己的膝盖,一下把飞跃给褪了一只。右脚趾尖儿的加厚补丁没打好,露出一点儿圆润的趾甲盖儿。
“你……像个流氓!”苏晓原浑身上下的小汗毛都炸起来了。
“流氓你妹啊流氓,穿我的!”张钊一秒脱鞋,好在球鞋是新刷的,“磨磨叽叽的,啰嗦,合适不合适?”
张钊的球鞋很大,苏晓原不想穿,可他的鞋都没了,像被人扒了衣服,逃命似的穿上了张钊的。“大……你鞋没味儿吧?”
“我鞋是他妈的新鞋!给你穿还嫌这嫌那的。”张钊被他的磨叽劲儿弄得受不了,“快走吧,鞋带儿系紧了啊,我鞋大,摔着你……你再哭了。”
苏晓原站起来试试,好大的球鞋啊,里头像个船,动动脚趾尖儿还好多空余。“那你穿什么啊?”他看了看自己的鞋,肯定穿不进去,“你还带着别的鞋了吗?”
“跑鞋啊。”张钊从干湿分层的运动包里揪出一双五彩斑斓的跑步鞋,荧光绿、荧光橘套白袜子,搞笑得不行,也丢人得不行,“走吧走吧,下楼。”
升旗仪式加上开学发言,苏晓原看着表,心急如焚。主席台上的学生代表他见过,是上回老王办公室的那个女孩儿,单马尾,发言脱稿。
“……是老师们,孜孜不倦地从事着教书育人的光辉事业,是老师们,给了我们文化知识的启迪,再过不久又将迎来教师节……”
苏晓原心焦地看表,怎么还不解散。也不知道张钊怎么样了。
张钊在后头看苏晓原扭来扭去,这么一会儿就站不住了,很想笑。
再过一会儿,苏晓原实在放心不下,趁着调整站姿的机会系鞋带。张钊不是班里最高的,站倒数第五个,苏晓原远远一看,他像没事儿人一样稍息站着,脚下的白袜子套鞋格外显眼。
高二1班的和高三8班的学生挨着9班,好多人都看出来了,憋着笑话他呢。
这可怎么办?出这么大的洋相……苏晓原担忧地望着张钊。
日光正烈,逆着光他看出张钊鲜明的轮廓来,不小心还对上了他的眼睛。看不太清楚,却比别人的眼睛都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