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场属于他的盛夏,再开花,再结果实。
何安出来的时候,人山人海的家长群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张钊瘸着跳过去,一把呼上他的肩膀,刚想问又不敢开口。
冲了那么多次,这回行吗?
“钊哥。”何安累得脸通红,在3月中旬的凉风里笑回憨厚的少年,“我……”
“怎么样?”陶文昌也不敢问,只帮他拿过了包。
何安很久不知道哭是什么滋味,大概是因为流泪对自己的家境毫无帮助,从很小时候,泪腺这个玩意就没用了。被人骂穷光蛋他没哭,被同学诬陷偷东西没哭,被比特犬的主人逼迫还钱也没哭,脖子底下撕掉一大张皮他也没哭,可现在他想哭。
“过了,我!”他抹开一把眼泪,“我!能参加体考了!”
张钊愣了几秒,朝蓝天喊出一句牛逼,而后三个人抱成一团,在马路牙子上一起跳。
何安冲过了国二线,不仅是他一个人的事,简直成了一中体育生里的大喜事。直到几天过去,苏晓原还沉浸在这股兴奋里,每天都要和张钊叨叨几遍。
“何安和你的成绩都交上去了吧?”苏晓原骑着小绿,稳稳当当的,“交上去就好,赶紧批准就行了。”
之所以骑得稳是因为张钊在后头扶着。“你都问了多少遍了……小心啊,前头有个减震带。你小心点儿!”
“你扶着我还怕什么啊。”苏晓原头也不回地说,维持车把的平衡,“你俩这个事落定了我可高兴了。”
“你慢点儿骑!”张钊很后悔让他学骑车,简直就是个可爱的马路杀手,“你再骑这么猛我不教你了啊!”
苏晓原一听这个立马不敢踩了,还以为张钊来真的。“好啦,我慢慢骑,你别生气。再说苏瘸瘸就想学个自行车,你要是不教了,谁管我啊……”
张钊受不了他装可怜,明明知道是装的。“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接着骑吧,你老公给你扶着呢。”
苏晓原享受着这份偏爱,一脚踩了出去。“那你可扶好啦,我现在找到平衡感了。咱俩先回一趟我家,拿几套衣服。”
苏家住得近,没骑多少步就到了。张钊扶稳车身,好让苏晓原下来,一个很熟悉又很欠打的男生闯进他视线范围,好像是准备拿快递。
“小运?”苏晓原跳下车,挡在张钊前头,怕他打弟弟。
“你还知道回来啊?”苏运上来语气就不对付,“我还以为你陪谁住去了,敢情就是他啊。又收他礼物又陪人家住,你俩别搞基啊。”
“你他妈管我俩搞什么呢。”张钊一直想收拾这小子,可算逮着机会,择日不如撞日,那就来吧。
“干嘛?”苏运有种莫名自信,只要他哥在,没人能收拾他。
“不干嘛,我今天心情好,请你吃饭。”张钊揽住他的肩往外走,外人看是哥们儿,但只有苏运知道他肩上的胳膊用了多少力气。
摆明就是个强迫的态度,这顿饭不吃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昌子的洒脱是假象,到大学这劲儿还没缓过来,还成了薛业的好哥们儿。
苏运:你俩该不会搞基吧?
张狗:小伙纸你眼光不错,请你吃饭(弄不死你)
第74章又脱了
苏家离一中很近,仨人转弯溜达到叶师傅炒面馆。张钊和老板老叶很熟,一进屋先找桌子。
“叶叔儿,三份炒面啊,多加大蒜和肉丝!”屋里没什么人,张钊拎着三个小马扎,直接往最里的桌前走,“就这个吧,宝贝儿,坐,还是喝红牛吧?”
苏晓原在身后步步紧追,怕他一个没忍住和弟弟动手。“喝什么都行,你坐最里头吧,我在外头挨着小运。”
“你俩什么关系,烦不烦啊?”苏运几乎是被拎着脖子架过来的。比起张钊叫他哥宝贝儿,他更惊讶那个最怕外人知道自己是瘸子的哥哥,居然不装了。
毕竟他哥走不快,右脚收得很慢,可张钊就耐心等着他,一步迈成半步,俩人才能速度一致。
“小运你少说几句,先坐。”苏晓原和张钊坐对面,看他气势压人,“钊哥你可别再打他了,我家已经有一个瘸的,不能再有第二个。”
张钊拉开校服拉锁,还真没想动手。“不打,我要真想打他就不当着你的面了,再吓着你。”说完往矮桌上码了三听红牛,“喝,我跟你弟谈谈。”
“我没想跟你谈啊。”苏运初三,面对一个高三生的威胁显得没什么底气,“这什么破玩意儿,红牛啊?不喝,我不喝这个。”
“你爱喝不喝,叶叔儿这店十几年了,靠得就是一中一届一届的体特生下练来吃饭养起来的,没别的饮料,就他妈只有红牛。”张钊骗他呢,纯粹想收拾他,“你喝不喝?”
苏运看看他哥,并没有要帮自己说话的意思。“凑活喝呗,破玩意儿。”
“就你有嘴是吧?”张钊的腿很长,又有伤不能弯,直愣愣伸到苏晓原身边去,“宝贝儿,你弟说话这么欠,从小到大挨过打吗?”
“啊?挨打?”苏晓原摇了摇头。要说这个问题,小运还真没挨过打。小时候,爸爸喝醉了,拳打脚踢是自己挡着的,后来爸妈离婚,小运跟着妈妈长大肯定连一指头打都没挨过。可他很清楚弟弟的毛病,嘴不饶人。
这点刻薄很随父亲,说话像拿刀子捅人,同学关系也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