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物好像被什么力量狠狠撞了一下,摇摇晃晃,又像被什么力量撕扯,变成扭曲的形状。如果可以,我真心扭住他的衣领,好好问问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跌跌撞撞上了车,我在后座上坐稳,熟悉的气息漫过鼻翼,这个独有的味道,属于他,再淡我都闻得出。
年轻的勤务兵立刻双手递上一份报纸‐‐《晨报》。
&ldo;谢谢!&rdo;我接过,逼自己什么都不要想,耐心看报纸。看了约半小时的《晨报》,勤务兵把车门打开。
叶正宸站在外面并不意外地看了我一眼,坐到我身边。
浩瀚无边的橄榄绿混合着独属于他的气息,充满着侵略性,我急忙低头掩着鼻息往里侧坐坐,拉开点距离,呼吸半天才通畅过来。
一路上,叶正宸出奇的沉默,我专心看报纸,字迹伴随着车身微摇,我仔仔细细辨认好半天才能读完一句话。
&ldo;没有问题想问我吗?&rdo;他终于开口,沉着冷静的语调间没有一点点曾经的轻挑。
我瞥了一眼他平整的衣襟,当然有!为什么你会穿这一身衣服?为什么佩戴这么高的军衔?为什么你用这样的身份闯进我的生活?
然而,这不是我该关心的。他的过去,他的现在,早在我离开日本那天便与我毫无关系。我现在最该关心的是印钟添的案子。
我清清嗓子,开口。&ldo;我未婚夫的案子进展怎么样了?&rdo;
一阵凉意渗入肌肤。
我努力平复一下杂乱的心绪,抬头直视他寒冷的眼光,等着他的答案。&ldo;案子还在调查中,暂时没有结果。&rdo;
&ldo;他认罪了吗?&rdo;
叶正宸想了想。&ldo;不管他认不认罪,这件案子他脱不了干系。&rdo;
&ldo;这我明白。&rdo;作为副市长的秘书,他就算没有同流合污,也必定知情不报。目前这种情势,叶正宸能保住他的命实属万幸,我别无他求。
&ldo;我想见见他,可以吗?&rdo;我试探着问
他深深吸气,估计领口处的衣扣扣得太过严实,让他呼吸困难。&ldo;等结果出来,他们会让你见他。&rdo;
&ldo;大概要等多久?&rdo;我试探着问,我不急,我怕我爸爸等不了。
叶正宸没回答,抽走我手中的报纸,一路上读报纸,不再理会我。开车的勤务兵从倒后镜看了我很多次,充满好奇和探索。
我看着车窗,玻璃上映出他模糊的影子。一身不容侵犯的肃穆,不苟言笑,俨然一副纪律严明的军人风范。
若不是那张化成灰我都认得的脸,我真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车开到四环外,停在一个看似高档的住宅区楼下,举目四望,没有一间挂牌匾的饭店。
我全身一僵,犹疑着看看四周的豪宅。&ldo;不是吃午饭吗?&rdo;
叶正宸看我一眼,见我一脸紧张,黑眸里闪过一抹隐笑。&ldo;这里有家不错的私房菜馆。&rdo;
刚巧勤务兵开门下车,他贴近我一些,语调淡定得不能再淡定:&ldo;不用担心,我穿着这身衣服,什么都不敢做。&rdo;
看他一副衣冠禽兽的样子,我不得不提醒他:&ldo;该做的,不该做的……你一样没少做。&rdo;
车门被从外拉开,叶正宸下车,他极力抿紧薄唇,压抑住嘴角牵出的笑意。
勤务员先行到楼下按了门铃,我们到门前时,楼门已经打开。
叶正宸带我上至二楼,已有一位十七八岁的女服务生迎出来,惊喜染尽笑颜:&ldo;叶参谋,您请进!&rdo;
待她留意到我,喜色从她年轻俏丽的容颜上褪了下去。
服务生将我们引进一个包房。与其他的饭店不同,这里装修素雅,没有一点烟酒味,反而有股家的温香。
&ldo;请稍等,我去沏茶。&rdo;
见漂亮的女服务生退出去前,欲语还休瞄他一眼,我很想讽刺他一句:叶参谋,你是不是又忘了告诉人家你已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