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轻笑里藏着沉甸甸的悲伤。
阿文说:“你不是要开枪吗?对着我开。”
“阿文,你疯了!”陈北斗转而哀求,“阿文,别拦着我,你知道我为什么恨他……”
“那你也该知道,我为什么恨你。”
风静止了一瞬。
陈北斗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很久,白鹤眠听见他说:“来人,把三姨太带回家……不,不回家,先送他去医院检查身体,他肚子里的孩子千万不能有事!”
白鹤眠听得云里雾里,转头去看千山,却见下人的神情竟比自己还要茫然,只得继续竖起耳朵听。
扑通。
一声闷响,紧接着是陈家人的惊呼。
陈北斗大喊:“阿文,你要做什么?”
阿文的声音从另一个坑底传来:“你要毁他的坟,就先杀了我!”
“你……你果然和他……”陈北斗怒极反笑,“不枉我恨他这么些年!”
第66章大哥
不知何时,天上开始飘雪。
白鹤眠一屁·股坐在地上,自言自语:“陈北斗的三姨太是个男人?”
千山比他更迷惑:“明明是个女学生,学生证还是买的呢。”
“你听谁说的?”
“大家都这么说的啊。”千山苦笑不已,坐在白鹤眠身边,把沾满灰尘的大衣重新披在他肩头,“小少爷,别管他是谁了,咱们……”
“你说封二哥会回来吗?”白鹤眠拢了拢衣领,蜷缩在棺材旁,后脑勺血淋淋的伤口结了痂,变成一块丑陋的疤痕。
他不是不害怕。
恰恰相反,白鹤眠怕得要死。
他怕陈北斗的枪,怕封大哥的棺材被毁,更怕封栖松不回来。他所有的勇气都来自于封二哥,所有的坚持也源于这个男人,若是封栖松真的……白鹤眠不敢细想下去,他哆嗦着打了个喷嚏。
紧接着,几片冰冷的雪花钻进了白鹤眠的衣领,他又清醒了。
无论如何,还有孩子。
白鹤眠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又寻回了力气往坑上爬。这回千山没有阻拦,而是在一旁搀扶着,直到白鹤眠的脑袋从坑边探出来。
大概是阿文吸引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白鹤眠顺顺当当地爬出了坟坑。
他不敢吭声,缩在马匪的马下,冷眼瞧着陈北斗对着封顷竹的墓碑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