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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日暮时分，我从办公室出来艰难地挤上了公交车。平时嘈杂的车厢出奇的安静，或站或坐的人们身体随着汽车的运动前后摇晃，全都默默地想着心事，偶尔手机响起，轻声简短的通话后，又陷入了沉寂。车窗望出去，城市中平常熙熙攘攘的人流车流一下萧条了下来，城市景观灯全部停止了闪烁，只有清冷的路灯和行色匆匆而又神色严峻的行人，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似乎一夜间进入到灰暗的艰难时世。

就在北方地区狂风暴雪肆虐期间，江波团队的工作仍在紧锣密鼓地推进着，我回到北京后不久就听到了让人兴奋的好消息。利用于敏构型来逐级放大冷聚变功率的方案的确非常有效，&ldo;羲和2号&rdo;已通过了初试工作，全部达到了设计指标。目前试验样机功率已经达到了30万千瓦，与美国的&ldo;福特&rdo;号航空母舰使用的a1b压水堆相比，重量只有它的一半，但功率却是五倍以上。而且理论计算，功率提高还有很大的空间。我向马院长报告了这个成果时，马院长一扫灾害带来的重重阴霾，兴奋地说，人类能源革命的曙光已近在眼前了，赞扬我们为应对全球性气候灾难提供了强有力的保障。

我们回到北京的三个月后，江波带领项目组其他人员也回到了北京，一并带回了&ldo;羲和2号&rdo;的原理样机，通过北京的地下战备交通网络，神不知鬼不觉地运抵s所的地下实验室。一起回来的人都情绪高昂，非常兴奋于已取得的成果。只有江波似乎并不十分满意眼前的成绩。江波和我差不多有半年没有见面了，清瘦了不少。他对我们能从如此恶劣的灾害中平安归来感到非常庆幸。他说根据他野外生存的经验，要在这样的条件下穿越上千公里并平安返回，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对我和刘斌的战斗力和生存能力表示了由衷的钦佩。

江波将在核某院期间的工作进展情况给我做了详细的汇报，他感叹地说：&ldo;于敏是个真正的天才，我们在整理他留下的手稿时，居然发现他在70年前已预想了&ldo;于敏构型&rdo;在可控核聚变中的应用模式，并给出了关键性的模型设计和计算参数，我们只需要按图索骥就完成了&lso;羲和2号&rso;的设计，验证试验与理论计算也符合得非常好，因此短短半年就能完成如此复杂样机的研制工作。&rdo;

但是江波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ldo;尽管与现有其他能源形式比较，&lso;羲和2号&rso;确实是革命性的进步。但我认为于敏构型并非最终的解决之道。由于高放射性材料的使用，决定了潜藏着巨大的风险，导致易用性和普适性较差；另外高放射线材料的衰变，装置的寿命也大大缩短，这是缺陷是无法满足跨星系空间旅行的需要。另外，理论上&lso;羲和2号&rso;继续提高功率的潜力也比较有限。因此，我认为，真正的突破还需要另辟蹊径。不过我对此还毫无头绪。&rdo;

对此我深表赞同，我告诉了江波前段时间参加应对极端天气紧急会议的情况，我说：&ldo;要完全控制地球气候环境，彻底解除毁灭性的天气的威胁，&lso;羲和2号&rso;还有较大的差距。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吃，你先休整一下，&lso;羲和2号&rso;中试和定型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rdo;

经过江波他们夜以继日的努力，半年后在所里的地下实验室召开了&ldo;羲和2号&rdo;定型评审大会。由于项目是由军方立项并支持的，总装王部长等部队领导代表业主单位亲临评审会现场，参加会议的还有科学院马院长和十多位评审专家，单伯镛老所长也在专家之列。为保密起见，所有参会人员都从地下交通线进入了评审会现场。这是一条能通达北京各敏感地点的窄轨地铁线，上个世纪建成后，除了每年的例行检查外，还从来没有投入过实际应用。考虑到&ldo;羲和&rdo;计划特殊的保密需要，从江波他们回来后，经层层批准临时启用了这条线路。

我亲自在入口处迎候，老旧的列车车厢在&ldo;咣当&rdo;声中停稳后，王部长带领众人鱼贯而下，在我的引导下进入宽敞明亮的地下洞厅，评审会现场就设在这里。单伯镛老所长退休后还是第一次回到所里，居然是以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回来。

单所长情绪非常高，拉着我的手跟身边的马院长说：&ldo;老马啊，当初你还对选择之奂接替我有疑问，现在看来他真是不二人选，这么短的时间让冷聚变研究获得了这么大的进展，换个人肯定做不到。&rdo;

马院长哈哈大笑说：&ldo;伯镛伯镛，你干脆改名叫伯乐吧，之奂和江波两个都是你招募来的，就连这个地下天地也是你多年前就安排好了的，识人之明，谋事之深，我老马是自愧不如啊。&rdo;

地下洞厅最东侧的位置是专门用厚厚的水泥墙分隔出来的样机工作机房。两台&ldo;羲和2号&rdo;样机已经在这里稳定运行了半年时间，我带领大家穿过厚厚的防护门，进入样机工作机房旁边的操作控制室，通过墙上的大屏幕，看到隔壁房间中处在工作状态的&ldo;羲和2号&rdo;装置，它是一个有4、5米高的巨大金属罐体。江波介绍说，每台样机不计算热交换装置，大约有200多吨重，而实际其中的冷聚变反应体只有25吨，其他部分主要是防止核泄漏和核辐射的防护装置。两台样机的输出功率都是30万千瓦。运行期间已经为地下交通线进行了供电实验。参加评审会的专家和领导们围坐在控制台周围，饶有兴趣地问了各种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