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白花花的,先是铺在沙土上,渐渐铺在明晃晃的水中。
还是&ldo;拔慢步&rdo;。有几个战士见左右没有女同志,干脆把裤子脱下,往脖子上一缠,腿上立刻利索多了。此经验一传,纷纷效仿,月光下白亮亮一片白屁股蛋子。
李达问:&ldo;他们搞甚名堂?&rdo;
参谋说:&ldo;&lso;精兵简政&rso;呢。&rdo;
李达明白了,些微笑笑,没再说什么。
柴成文借着月光找到于乔。
&ldo;后勤紧张,只要到一条裤子,你跟陈晓静倒替着穿吧。&rdo;
于乔接过裤子,柴成文碰到她冰凉的手,心疼地问:&ldo;你行吗?&rdo;
&ldo;行。&rdo;
&ldo;过了黄泛区,骑我的马。&rdo;
于乔漂亮的大眼睛一闪一闪:&ldo;从北平到太行山,我走穿了七双鞋底。法学院女生篮球队本人打中锋,一口气可以打全场。嘿嘿,你看我需要特殊照顾吗?&rdo;
于乔虽出身名门,又是高等学府的洋学生,但此时泥水身,短发齐耳,满脸东一道西一块的污痕,委实不见一丝娇弱气。三十出头的柴成文从于乔身上发现了女性的魁力和柔韧的藏力。他动情地望着她不愿离去。他们相识一年了,总是匆匆见,匆匆相别,像这样能并排走一走的机会也很少。
月亮越升越高,北极星闪闪烁烁。
黄水汪洋反着明晃晃的光,千军万马在如烟似纱的月光中动,哗哗的胜水声搅碎了月夜的寂静。
&ldo;快!跟上,后面有追兵!&rdo;
口令从后面传来,越传越急。
哗哗的搅水声越来越响。
沙河1947年8月18日
杨国宇战时日记片断(略加整理):
……这些平白无味的地名,我得把它记上,以后再
查我们壮举,是从哪条道路到大别山的。
18日夜,一过黄泛区,3o里的急行军,抢渡沙
河。豫皖苏部队早已搭好浮桥,我们一到就顺利通过。
天明开进贾寨。
甜甜地睡了两个钟头。
忽然想起防空及行动问题,马上爬起来用湿手巾擦
了一擦已有些红肿的眼睛,跑向司令部。
在门卫处,见到司令员皱着眉头,两手插进裤袋
里,踱来踱去。参谋长一只脚跷在吉普车上,左手撑
腰,右手捧脸,眼睛凝视,一动不动。我知道他们正在
思考什么问题,不能打搅,就偷偷缩转来。走不几步,
遇见小马(通讯参谋马焕越),他劈头一句:&ldo;你往哪里
跑?&rdo;说着,就把我拉到吉普车跟前。
司令员立刻停止了思索,转脸向我说:&ldo;好,你也去
协助参谋长。&rdo;
汽车隆隆地响了。我莫名其妙地跟着登上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