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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第1页）

&ldo;想想，在这个地区开辟根据地，无依无靠，像不像没娘的孩子？部队的战斗情绪能不受影响吗？唉，别的苦都能受，只有这种苦才真叫苦呀。

&ldo;当然，老百姓大多数还是好的，心还是向着我们的。可那种好法也让你心里难受。有一次，我们好言好语找老乡借东西，谁知他不但不借，还凶狠狠地又吵义骂，就差没把我们打出来。过后呢，他又悄悄把东西送来了，说那样吵骂是是邻居和白狗子听的。要不然，通了&lso;共匪&rso;，五家连座，非火了他九族不可。还有一次，我们要找个向导，给多少钱老乡都不上。最后一家老乡让我们求急了，就大喊大叫：&lso;要带路，你们把我捆起来，抓上好啦！&rdo;老乡一个劲儿地朝我们使眼色，让我们捆起他。我们懂他的意思，他也是怕惹来杀身之祸而做给别人看的。可是让解放军捆着老乡带路，那不成了日本鬼了啦？……你说。这种仗可怎么打法？&rdo;

张绍基老人描述的情况很有代表性。初进大别山的人几乎都有过这样的&ldo;遭遇&rdo;。

军政处处长杨国宇组织野战军直属机关转移，途中向老乡问路，说话都不敢出大气：&ldo;请问，老乡，这里离泼皮河还有多少路？&rdo;

不料老乡冷笑，乜斜着眼睛回答：&ldo;怎么？这块地方已经让你们折腾得&lso;箩里精光&rso;（谐指罗山、礼山、经扶、光山四县）啦，还想再利一次皮啊？&rdo;

噎得杨同宇尴尬至极。

中秋前夕，独立旅旅长张才干借宿于一农舍，房东母子脸色难看，态度冷淡。

老太太说：&ldo;我就是怕呀！每逢八月十二我就害怕。第一次红军离开这里是八月中秋、第二次新四军走了也是中秋。你们一走……唉&rdo;&rso;

张才千默然无语。他就是原新四军第5帅的，去年中原突围时离开了大别山。他知道部队撤离后，老百姓好惨。他知道这里国民党地主武装凶狠毒辣，至今仍四处扬言：&ldo;共产党来了，你们有红三天；等共产党走了，也有我的黑三天！&rdo;他知道那。&ldo;黑三天&rdo;对大别山人民意味着什么。就在离此地不远的袁河乡，还乡团一次就用大石碾活活碾死四个红军家属，用烧红的铁鍬烙死30多个共产党员……。因此，他更知道此时此刻此地，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必须拿出行动！

然而，行动义是何等的艰难。

战士们这样形容大别山：

&ldo;一明两暗，马桶吊罐。莫（没）得莫得，可怜可怜。&rdo;

这段顺口溜的前两句说的是大别山的民房，后面说的是老乡见到部队，跑个脱的先摊开双手，问什么都答&ldo;莫得莫得&rdo;，问急了就答&ldo;可怜可怜&ldo;。

河南、山东籍的战十说：&ldo;啥大别山，应该叫&lso;打蹩&rso;山！&rdo;

河北、山西籍的战士说：&ldo;大别山，大别山，瞧这名字就不吉利。大‐‐别！徐向前的红四军、徐海东的红25军、李先念的新四军5师，都没在这里蹲住，我看咱们这回也够戗！&rdo;

晋冀鲁豫那方水土的人有这样的说法：宁向北走1000里，不朝南方迈一砖。

进入大别山的北方战士生了病，没别的要求，只要给一口小米汤，啥病都好了。

他们思念故乡热土，不理解面对的一切：

&ldo;跑到这鬼地方来干啥？是不是打败仗啦？&rdo;

&ldo;反攻、反攻，照这样一月及下去，不打败仗才见鬼！&rdo;

&ldo;妈的，咱刘邓大军啥时这样窝囊过！&rso;

&ldo;瞧这边老白姓的落后样儿！咱吃苦受罪来解放他们？干啥？&rdo;

强烈的思乡吓旧情绪和对现实的不满像疾病一样蔓延，从而导致战斗意志衰退，部队纪律松弛，打老乡、抓向导、拉水牛、捉鸡子、抢东西，甚至连调戏妇女的现象也屡有发生。

部队的非战斗减员在迅速增加，除了伤病员，更多的是开小差。开始一个人两个人地跑，临走留下一张纸条：&lso;哦回去打国民党反动派了。&rdo;&ldo;我保证回去后继续干革命，保证多杀敌，杀10个抵这里的一个！&rdo;&ldo;我保证不叛变，请组织相信我。&rdo;后来整班整班地跑，集体当逃兵。

渐渐的，&ldo;大别山好比一把剑，直插到蒋介石的心里面&rdo;的歌了唱得少了，再后来几乎听不见了。

9月5日，刘伯承在商城双轮河地区布下口袋阵，以第1、2纵队主力和第6纵队第16旅围歼敌第58师。由于初进大别山．缺乏山地、水田作战经验，粮草伤员转运困难，加之个别部队行动迟缓，未能及时分割包围，战斗持续三日，终使第58师大部逃脱。

9月17日，第1、2、3纵队主力及第6纵队第16旅于商城余子店、苏仙石、钟铺一带再次围击第58师。经过18、19、20日整整三天的战斗，仅在钟铺地区歼敌一个团。

9月24日，第1、2纵队及第6纵队第16旅设伏光山，三打第58师。敌第85师迅速自光山、演川东援。是役，虽击退援敌，却仍然未能解决第58师。

一月三旬打三仗，仗仗不理想。从客观上讲，三仗虽然没打好，却调动大量敌人北援，使我南下部队乘虚迅速展开，直抵长江沿岸，为实现战略全局创造了条件；但从主观上分析，则不难看出部队所潜在的严重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