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溪突然就这样生气了,连任泽都没有明白她是怎么想到刚刚那一番话上面去的,难道就是因为他说他爸爸欠了钱,说他爸爸变成植物人的原因是自己的身体问题?
&ldo;好了停车,我不去了。&rdo;尤溪突然又说。
任泽猛地踩了刹车,转头看着她,一双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ldo;尤溪,你知道你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rdo;
&ldo;我说,停车,回家,我不去了。&rdo;她一字一顿,丝毫也不惧怕他的眼神,&ldo;不管她现在怎么样,都和我没有关系。&rdo;
&ldo;晚了,&rdo;他又发动车子,&ldo;尤溪,我已经决定要管这件事情了,而且你刚刚也选择了要听,不是吗?我不管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吴根生我今天也碰到了,他出来要报复你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我就算可以对她置之不理,但关于你的事情我必须要管。&rdo;
&ldo;你冷静一点,也许是因为我没有把她下午讲过的完完整整地再给你讲一遍,你产生了什么误会。但你想想你这一路走来,有没有为钱发过愁?出道之后有没有受到过什么骚扰,以及,她这个人本身,是不是真的对你很坏,有没有做过一件伤害你的事情?还是说,你只是心安理得地把它们当成是她因为愧疚在补偿你,然后再泄愤一般地把她的关心踩在地上。&rdo;
任泽的脑子很乱,只能想一点说一点,他知道他应该是站在尤溪这一边的,但是现在的这番话,又完完全全在替陈敏之抱不平,甚至语气还有些急,都不知道是在跟谁生气。
尤溪没有回答,但是他知道,她听的清清楚楚。
&ldo;我相信,你的爸爸真的很好很好,知书达理,学识渊博,而且也很爱你。你也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谁都没有错,只是命运在捉弄你们这个家庭罢了。&rdo;任泽继续说,语气却较上一句话缓和多了,&ldo;溪溪,你答应过我,以后你会慢慢改你这个火一上来就歇不住的毛病的,所以你冷静一点,好吗?越是冲动,越容易遇到危险。&rdo;
他该说的说完了,尤溪只是望向窗外,一闪而过的霓虹灯,一盏一盏地被抛在脑后,像是在告诉人们,那些看起来喧嚣作祟的过往,其实最后,都会变成泥土色的尘埃,被扬起又落下,再被人遗忘,或者是告慰宽解。
她也没有出声再让他停车倒回去,他便一直向着市立人民医院开。
良久,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像是混着窗外浮动的尘土:&ldo;如果你像我一样,十年都怀着对至亲的恨生活着,然后突然有个人告诉你,这些都不是真的,你误会了……&rdo;
她停了下来,抬手在脸上擦了擦。
但任泽的心,突然就一阵钝痛,像是拿着生锈的刀,在心上用力地划拉,划不开一道像样的伤口,但却依然血肉模糊。
&ldo;比起那种想自杀的懊悔心情,我宁愿带着偏见,继续误会下去。&rdo;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恨,只能继续加深,或者逐渐消弭,它不能也不会转化成爱。
所以他从下午听见事情真相之后期盼的那种母子和解的场景,大概是不能出现了。
因为怀着对母亲的恨生活了十年的尤溪,她的自我保护机制,也让她会选择继续误会下去。
这一刻,他突然无力地有点想哭。
谁说她幼稚不懂事。
她比谁都还看得透彻。
偏激不过是保护自己的手段。
……
那天晚上,尤溪就在病房门口的玻璃窗上看了一眼已经睡下的陈敏之。再被一直沉默的任泽牵着手带回去。
为了这几天保护尤溪,陈敏之迅速地从华文影视抽了两个明星去补之前王奕熹和程昕玥的空缺,并联系了金占岐,让他立马准备好剧本,带着尤溪和任泽出国,去国外的无人岛录制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