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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第2页）

老人便把他抱起来，撩起他的裤腿，用白棉布浸了药草汁，给他小心擦着伤口。

花珏听见自己耳边有个声音问：&ldo;如此有罪？痛失至亲，投河修刹，生夺人命十四条，改得判得？&rdo;

&ldo;当真判得‐‐&rdo;

如同给玄龙判命的当天一样，花珏眼中沁出两行血泪，他的神志已经全然被幻觉控制，只以为判官笔即将审判的是自己至亲的奶奶，他握紧判官笔，一点一点地逼迫自己清醒过来，想起了片段现实中的场景。他由着自己的心绪，声嘶力竭地为那两人喊道：&ldo;不！不！不！&rdo;仿佛看见了什么恶鬼。

洁白的琢玉笔握在他手心，仿佛有千钧之重。第一次，它违抗了花珏的命令，一寸一寸地带着他的手划出看不见的痕迹：&ldo;姚氏二人，有罪，应入刀山火海。&rdo;

花珏看着空中那行看不见的字，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噬心的痛楚、扰乱他心神的幻景都在这一瞬间消失不见了。他&ldo;哇&rdo;地呕出一大口血，哭得撕心裂肺：&ldo;不，不……&rdo;

他想说的并不是这样，他本是要说这样不值，如是他花珏提早知晓此事，他也会不顾一切地为姚非梦报酬、为那无辜惨死的疯子平冤昭雪，只是不会选择这样惨烈的方式。

刀山火海，那该多痛？

&ldo;为什么要走这条路……那些坏人只要没死就能定罪，城主他们都在，那么多好人都在，我们明明可以帮你们的。&rdo;他跪地不起，最后嗓子出血，嘶哑无声。玄龙在旁小心翼翼地给他擦着泪，而后将他抱进怀里。

人们陆陆续续地赶来，花珏哭得浑身颤抖，亦没能看清是谁持了桃木剑砍向姚非梦与姚奶奶，难得显形的妖鬼在日光下很快便蒸发不见了，众人大惊，此后传说&ldo;凶犯立死即化为飞灰，是青天昭昭之理&rdo;，也这样上报了京城。

少帝回复：&ldo;阅。&rdo;

此后三月，江陵城主同京司提刑官四处奔走，查明三十年前一桩骇人听闻的旧案，案件受害人姓姚，十六岁当日为同窗数十人奸杀，抛尸荒野；凶手皆已死，死后戮尸，妻儿连坐入狱充军；另责当时将无辜者活活打死的一干村民，在世的皆入狱领罪或外放充军。

而姚氏祖孙，魂魄飘摇入海，顺着鬼门回到阴司忘川，承刀山火海之罚。

无眉道：&ldo;皇帝那个所谓一半半仙说，一半生人定，指的便是这样罢。人和鬼的结局都定下了。&rdo;

花珏却迟迟没能从这件事中缓过来，他大病一场，连烧了数月，玄龙不吃不喝，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直到他病情好转。

偶然有一天，玄龙翻到了无眉的一本典籍小说，带着病情刚刚好了一点的花珏飞去了天边一处仙洲。

花珏最近不爱说话了，只睁大眼睛望玄龙。

玄龙摸摸他的头：&ldo;我在书里看见一样东西，说是极天之所生长着一种蓬莱草，可庇佑故去的人来生顺遂如意。&rdo;

仙洲上泛着腾腾白雾，海上吹来的风却是温暖的。仙洲上生长着奇花异草，玄龙俯身摘了一朵细小的红花，给花珏别在耳后，然后牵着他的手往前走。

这里一个人也没有，找来找去，二人只遇见一只兔子。

那只兔子会说话，长得十分圆润乖巧，偌大一只，扒起来望他们：&ldo;我是月宫玉兔，路过这里度假的，你们是什么人？&rdo;

玄龙道：&ldo;我是嘲风，敢问仙者，这岛上的蓬莱草生长在何处？&rdo;

那只肥兔子听了，眨巴了几下眼睛，却好似有点沮丧：&ldo;啊，你们来找蓬莱草的……我找了全岛都只找到一颗，准备带回月宫吃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