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维事前说出自己的安排时,具体的地形易龙龙其实并不大清楚,她所能明确明白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要开始远行了。
听到里维的要求,伊斯利更为惊讶,他的目光转向坐在会客厅内的少年和小女孩:“带上他们?”这似乎有些不方便吧?
少年在低着头认真看书,而小女孩则趴在椅子边上拿少年的头发编辫子,自顾自玩得不亦乐乎,似乎然全没注意到伊斯利的存在。
里维满不在乎地道:“那么,就当作是我委托你们完成的任务,这样可以了么?不要拒绝,你出来游历三年,难道就只打算挑选顺遂的事来做?偶尔携带上两个需要保护的麻烦,也是算是一种体验和锻炼……至于委托的报酬嘛,你是海因涅家族的贵公子,想必不会跟我计较那点钱,就一个银币好了。”
伊斯利还是被说动了,倒不是为了那低廉的一个银币的报酬,而是冲着锻炼那个词。
狡猾的神官先指了指林琦:“这个孩子,因为受到了太大的创伤,或许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不再适合当一个神官;而这个女孩,是我的养女,但是我希望她能受到良好的教育,只要你将他们送到奈切斯的风都,按照这上面的地址找一个人,那个人是我从前的朋友,会代替我照料他们俩。”
一边说着,里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封折叠的信封,交给伊斯利,同时也将易龙龙和林琦交托给他。
因为里维早就说过他的安排,交接过程中,易龙龙一直表现得十分乖巧,甚至里维让她拉着林琦回屋休息时,她也只是轻巧地站起来,扯了扯林琦的衣袖,清澈如水晶的少年便被一道牵走了。
等易龙龙一走,里维又变了一副神色,他的目光投向站在伊斯利身后的灰发神官,这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弟子,自从上次跟调色盘小队进入树海回来后,便一直没有离开伊斯利,伊斯利走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
表面上是伊斯利请灰发神官作为旅伴,但是其中的内情,里维看得很清楚透彻,作为树海一行的同行者,灰发神官得知了龙存在于世间的事,为了保住这个秘密,伊斯利只有把他放在看得见的地方监视管制,同时灰发神官也是一个不错的神官,在路上能给他们很多帮助。
平心而论,更加保险的办法应该是直接杀人灭口,然而伊斯利虽然出身海因涅家,骨子里却还没有被完全染黑,选择了比较费劲的方式。
上回走的时候,灰发神官的神情还有一些不情愿,这次回来,里维却细心地发现,他的学生神情有了改变,从前平淡的眼神中燃烧起来火焰,那是对财富地位的渴望。
灰发神官会动摇,这一点里维并不感到意外,事实上,任何人在有权势的人身边受到感染久了,都会对权势地位财富这一类东西产生艳羡,进而想要追求,神官也只是普通人。
定定地看了灰发神官一会,里维知道自己要失去这个学生了,但是他并没有如何放在心上,甚至连出言劝阻都没有,便又收回目光望向伊斯利。
选择何种道路,是一个人的自由,即便身为其老师,里维也不认为自己有横加干涉的权力,但每个人都要为他自己的选择负责,今后他的学生发生什么事,他也不会代替其收拾烂摊子。
闲杂人等离开,伊斯利才开始办自己这一行的真正目的,也取出一封信,递向里维:“这是我父亲给你的信,他说,假如你想要回到海因涅家,随时可以再度冠以这个姓氏。堂叔。”
第七十一章纨绔公子
堂叔。
这个称呼一叫出来,除了灰发神官惊诧无比外,在座其他人,神情都十分平静。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
里维,原名里维·海因涅,血缘上是伊斯利的堂叔,与艾瑞克平辈,但不同的是,艾瑞克是自己抛弃了海因涅家族,而他则是被海因涅家族抛弃了,艾瑞克至今还在名义上保留着海因涅家族的姓氏,但他却连姓氏都已经被强制剥夺。
十多年前,里维曾经是那种最典型的纨绔公子,他热爱享乐,以追逐美丽的女性为乐,并且也与传统的纨绔公子一样,实力非常平庸,武技不成魔法不成,在知识与艺术领域也没有杰出的成就,他前十六年的人生评价,除了无能,还是无能。
以海因涅家族的一贯作风,这样无能的人,没有资格冠以海因涅家族的姓氏,更何况里维的父母在家族中并没有什么过大势力,没办法调动资源改变这一状况,因此在惯例的三年游历一开始,里维便被以最快的速度剥夺了姓氏。
那之后,里维失踪了一年,再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非常出人意料的,他成为了一名神官,这个与他的性格作风完全不符的职业,然而里维却是近五百年来罕见的神术天才,任何中低端神术,他只要看一遍就能熟练掌握,而高阶神术也学得比旁人不知道容易多少倍。
用一句有点恶心人的话来说——他好像天生便拥有欧尔丁神的眷宠,是神明行走人世间的代言人——见鬼的代言人,真要有神明像他这样一边赞美欧尔丁一边跟女人开房,做了神官依旧不改纨绔本色,那全天下的神殿都可以倒闭了。
里维身上的绯闻虽然大半是经过夸大扭曲的,但是其中一部分,也未必没有事实原型。
一边递出信,伊斯利一边观察自己这位堂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