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被施加魔法,而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人面前,他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收回手掌,赛文却转向了易龙龙:“你的身体处在被封印状态,只能发挥出一小部分龙的本能,比如眼前这位龙仆,就是本能造就的成果之一,不过假如你想破除封印成长,最好还是切断与他之间的联系,因为你与他之间的联系是在封印状态下建立的,假如就这样破除封印,会因为外物的影响,导致留下来痕量的封印力量。”
他一番话下来,易龙龙和罗兰都请不自禁地竖起耳朵。
他刚才说了什么?
切断……联系?
罗兰恍神片刻,确定自己没听错,他下意识转过头,看向易龙龙,正好与她投来的目光对上。
切断吗?
很久很久以前,最初的最初,罗兰还只是一个为了获取利益不惜违背良心的职业盗贼,他们在树海中相遇,与艾瑞克失散后,易龙龙落入了他手中。
接着又因为罗兰不小心误食龙血,两人之间形成了最原始的主仆契约,易龙龙为主,罗兰为仆。
最开始是不甘而愤恨的,他甚至曾想杀死易龙龙,然而身体却不听使唤,为了自保,他不得不反过来援助易龙龙。
再后来,从公爵家逃出,共同的患难让他们的利益紧紧地靠在了一起,有一半是情势所迫,而另外一半,则是利益使然,易龙龙有能力帮他报仇,而最后她也确实那么做了,不惜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只为了给泰伦斯一个他应得的审判。
那之后,他便真的心甘情愿,居为仆人。
抵达风都后,易龙龙背后是海因涅家族的支持,又获得了迦南的遗产,有越来越多的人为她服务。
武力方面,林琦一人足矣,杂学知识方面,翡翠更为广博精深,情报讯息方面,洁癖的帝摩斯比他更专业全面。渐渐地,罗兰发现自己的存在越来越无足轻重,他没有什么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什么是别人所不能及的,任何人都可以取代他。
他唯一所能做的,便只是在易龙龙身边,沉默又沉默地完成她嘱咐做的事。
相较于罗兰的不知所措,易龙龙却是又惊又喜,忍不住一把抓住赛文的手:“你有办法对不对?”
根据一路上易龙龙对赛文的了解,他既然这么说,那么多半就是有解决办法了。
罗兰闻言,却陡然面色一沉。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地按照易龙龙的吩咐,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屋内亮着一盏魔法灯,柔和的光线充满整个房间,赛文伸出一只手来,他的指尖却好像凝结着光线触摸不到的地方,黑漆漆地陷入一片虚无之中,这只手按上了罗兰胸口。
看着那只手按过来,罗兰不由自主地身体紧绷,他目光一转,看见一旁易龙龙坐在椅子上,眼中满含期待,禁不住微微黯然。
赛文的手指好像插入了罗兰胸口,但让罗兰意外的是,接触的地方没有传来半点儿疼痛,接着,他感到全身的血液变得滚烫,与最初误食龙血时有些相似,整个身体都仿佛沸腾起来,只不过这一回不似前次疼痛难忍。
又过片刻,罗兰全身一松,好像整个人蒸了一次桑拿,全身的毛孔,乃至器官血脉,筋骨肌肉,都极致地放松,在放松之际,有什么被缓慢抽离。
从四肢百骸,从身体深处,从……灵魂里。
赛文抬起手来,他的指尖凝结着一粒细小的金色圆球,滴溜溜地转个不停——那是最初的最初,易龙龙的一滴血,萃取出来的精华。
罗兰坐起身,怔怔地望着那滴血。
对他而言,一切都因此而始。
因为命运与共,他不得不跟易龙龙绑在一起,除了林琦,他几乎是陪伴易龙龙时间最长的人,从最开始不情不愿,到后来主动为易龙龙着想,他也曾经想过,除了回报易龙龙帮助的恩情外,便再也没有别的了。
那一滴血对他而言是莫大的负担,他曾经那么希望摆脱,可是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心底盈满的,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怅然。
赛文手指一划,金色的血滴化作细碎的雾气,罗兰下意识伸出手,却无法阻挡雾气消散在空气里。
就这样结束了?
不同于一脸茫然的紫发盗贼,易龙龙十分高兴,她拉住罗兰的手,笑道:“当初我答应过你,一定会解除血契,现在终于做到啦!”
虽然时间长了些,过程曲折了些,但总算是走到了这一步,她真心实意地为罗兰感到高兴。
罗兰抿了抿嘴唇,看易龙龙笑嘻嘻的模样,他忽然很不甘心,一下子甩开她的手,这一下做出来后,他便索性不再顾忌,有些怨愤地道:“是的,现在的我对你来说根本没有什么用处,所以甩开我你很愉快吧?”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血契终于切断,他应该比易龙龙更开心才对,为什么却感觉好像被抛弃了一般?
他绝不是舍不得这只幼龙!只是不甘心没用了就被抛开而已!
易龙龙一愣,随即笑着大声叫道:“罗兰,你先招招手,再学兔子跳两下,接着原地转个圈,最后做一个胜利的手势。”
一听到这样的命令,罗兰顿时想起,当初他在白牙佣兵团的蕾茵娜等人面前出的大丑,甚至忘了血契已经解除,只全身绷紧,如临大敌地盯着易龙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