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换了衣服,白猫已经准备好了晚饭,而且桌子上又摆放了酒。我说不喝了,吃过晚饭后要出去一下。白猫很警惕地瞟了一眼,似乎已经知道我要去哪里了,但是还是说,出去有事?什么时候回来?我老实地告诉她,要去洗脚屋看望杨洋,时间不会太长。白猫脸色有些阴暗,说:&ldo;你折腾了一天,这么累了还出去?&rdo;
&ldo;我把报纸送去,一会儿就回来。&rdo;我说。
&ldo;送报纸,明天送也不迟,吃了饭早些休息吧。&rdo;白猫说。
&ldo;我不累。&rdo;我坚持说。
白猫低头吃饭,吃着吃着,突然抬头问我:&ldo;你是不是想去……做那事?你说实话。&rdo;
我知道她说的那事是什么事,就红了红脸,抿抿嘴说:&ldo;不是的,就是想去看看她。&rdo;
白猫说:&ldo;想那事也正常,你这个年纪正是想那事的时候,只是、只是要注意,最好不要去那种地方,别染上了病。&rdo;
&ldo;真不是……我就去送报纸。&rdo;
我出门时,白猫突然叫住我,给了我一千块钱,让我去买一个寻呼机,&ldo;就买191台的,到了外地也能呼到,到时候找你找不到,急死人,买到后马上把号码告诉我,剩下的钱,你晚上用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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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向东作品
第九章
30
太阳还没有落,大街上的人都匆匆忙忙地赶着回家,街面上一时拥挤起来。我和身边的人不时地碰撞着,擦着他们的身体走着,这种人与人之间的擦肩而过,很有意思。你的身体虽然被陌生人碰撞着,但是你却没有什么想不开的,碰撞了也就碰撞了。我去了附近的电信局,买了一个五百多块钱的191寻呼机,号码是1163469,当场让服务员调试了,然后就给白猫打了电话,把号码告诉了她,才朝洗脚屋赶去。
去洗脚屋的路上,我心里就忐忑不安,担心杨洋不出来见我。结果像我担心的那样,根本没有见到杨洋。洗脚屋的那个姓柳的老板见我去了,就说杨洋在给客人按摩,没有时间见我。又说,&ldo;杨洋不是告诉你不要再来找她了?她说过不见你就一定不会见的。&rdo;我猜测杨洋对柳老板叮嘱过了,于是就磨蹭着不肯离开,希望见到我认识的豆豆,但是豆豆一直没有露面,我就只好问道:&ldo;豆豆在吗?&rdo;
&ldo;也在接待客人。&rdo;柳老板不冷不热地说,&ldo;你想洗脚按摩?我们还有别的小姐。&rdo;
我摇摇头,把手里的报纸交给柳老板,说:&ldo;麻烦你交给杨洋,上面有一篇写她的文章。&rdo;
柳老板接过报纸,看了看那篇文章,说,&ldo;我代杨洋谢谢你了。&rdo;我准备离开洗脚屋的时候,想起自己刚买的呼机,就把寻呼机的号码留给柳老板,希望她能转告杨洋。&ldo;她有事的时候,就呼我。&rdo;柳老板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写着号码的纸条接过去了,没有一句话。
离开了洗脚屋,我站在大街上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走了,我的心很灰暗。越来越浓的夜色正从四周漫上来,笼罩了这座城市,在这夜色里,一切的夜生活开始了。我沿着马路慢慢走着,看着从我身边走过的一个个陌生人,很希望他们当中的一个人能突然停下来,跟我说说话。但是,这座城市惟一可以和我无拘束地说说话的杨洋,已经不再想见我了。我相信她还是惦念我的,只是担心她在我的关爱里陷得太深。
我还是坚信有一天找到了她的父母,她一定会回到我身边的,那时候我们让一切重新开始。
想到寻找杨洋的父母,自然想到了报社的亚玲,我是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了。我在一个电话亭站住了,很想给亚玲打个电话,说实话,我对这个女人印象不错,觉得她是一个比较随和的人,富有同情心和平民心,是比较容易接近的。
电话打到亚玲家里,有一个男人接了电话,很不耐烦地说她不在家。好在这次他没有立即挂断电话,我就多问了一句,说:&ldo;她去哪里了?我找她有急事。&rdo;那男人说,&ldo;你打她的手机吧。&rdo;
我按照那男人告诉我的手机号码,给亚玲打了手机,她接了电话后,很抱歉地说她还没有得到有关杨洋父亲的消息。我急忙说自己不是催问这事的,是要把我刚买的寻呼机号码告诉她。她&ldo;哦&rdo;了声,找了笔和纸记下来,然后问我,&ldo;你还没有返回内蒙古?&rdo;我说明天就走。她又&ldo;哦&rdo;了声,说:&ldo;有了消息我就给你发传呼,好吧?&rdo;
本来我应该把电话扣掉了,但是我却一直拿着话筒,而对方也没有立即挂上手机,就这样静止了一会儿,她就问了:&ldo;你有什么事吗?&rdo;
&ldo;没有,你在家里?&rdo;我问。
&ldo;啊,在家里,怎么?&rdo;
&ldo;吃过饭了?你帮了我的忙,很想请你吃饭。&rdo;
她停了一下,然后问:&ldo;你好像有事,你在哪里打的电话?&rdo;
&ldo;光明街口的电话亭。&rdo;
&ldo;好吧,你在哪里等我,十五分钟。&rdo;
放下电话,我的心才突突跳,自己没想到会把她约了出来,现在突然约了,我跟她怎么说呢?
心里正乱乱地想着跟亚玲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已经走到我面前了,微微一笑,把手伸给了我。我实在不习惯跟人握手,在离开乡下以前,似乎还没有人把手伸给我握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