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段子七沉默了,他实在很想欢呼,可是人家死了,现在欢呼的话又好像太没职业道德了。
忍!他只有强忍着,故作沉重地走到尸体旁,沉默了些会,又皱眉看向裴澄:&ldo;麻烦让让,你踩在尸体上了。&rdo;
&ldo;是么?&rdo;裴澄后知后觉地低头看了眼,果然是踩到了,&ldo;我说呢,怎么软软的。&rdo;
&ldo;软软的?&rdo;段子七略显困惑地重复,死了三天,尸体居然还是软的?!
扫了眼地上那具姿态&ldo;撩人&rdo;的女尸后,段子七没再多想,终于正经了起来,帅气地撩起长袍下摆,跨过炭火盆,蹲下了身子。没急着查看尸体,他伸手将一直停在肩上的黑鸟拿了下来,小心翼翼地交给了裴澄,&ldo;帮我照看着,掉了一根毛,你就赔十根。&rdo;
&ldo;你什么时候养乌鸦了?&rdo;裴澄打量着手中的鸟,问道。
&ldo;是八哥。&rdo;
真是气氛轻松的两个人,丝毫都没有把面前的这具尸体放在眼中,一旁的衙役们全都习惯了,粗略地飘了眼后,各自继续忙起自己的事。
&ldo;绿翘,十八岁,生性痴傻,容貌清秀,体型丰腴……蓬头垢面。&rdo;按照规矩,段子七率先将尸体简单地审视了遍,叙述着,供一旁的人记录,跟着他伸手握起绿翘的手,反复看了会:&ldo;尸体还没僵硬,按理顶多死了一个时辰而已,肤色略显青黑,双眸微突,眼角有淤血,十指也呈现青黑色,小腹肿胀……&rdo;
&ldo;是被毒死的吧。&rdo;插嘴的是在一旁傻站了许久的小仵作。
段子七顿了顿,没有理会他,继续查看着,半晌,他忽地发出一声低哼,&ldo;嗯?&rdo;
&ldo;怎么了?&rdo;裴澄刚想问,反而被那个小仵作抢了先。
段子七继续不理他,转而向自己的小厮吩咐道:&ldo;从箱子里弄点甘糙汁给我。&rdo;
&ldo;哦……&rdo;于是小厮开始翻找,对于他这种目不识丁的人,又难得跟着段子七办事的人来讲,自然不会知道甘糙汁是什么东西。
一坛子酽醋率先被塞到段子七的手中,他看了看,丢了,继续伸手。
跟着,是一坛酒,继续扔……如此这般,当箱子里只剩下最后一个陶瓷瓶子时,小厮终于蒙对了。
从头到尾,段子七一直沉默着,目光紧锁在绿翘裸露在外的手肘上,时不时地目光又会飘向那个小仵作。接过甘糙汁后,他熟练地抹了些在绿翘的手腕上,随后静静地看着。
半晌,那原本还算得上光洁的手腕上,突然显现出了不少青紫伤痕。
&ldo;你做了多久仵作?&rdo;段子七轻放下绿翘地手腕,浅笑问着小仵作。
&ldo;半……半年……&rdo;
&ldo;果然有前途,才半年就学会&lso;拿人钱财替人消灾&rso;了,芮糙加醋遮盖伤痕,这招过时了。&rdo;段子七哼笑了声,&ldo;裴大人,死因我还不能断定,但是这傻子死前遭过毒打。&rdo;
&ldo;谁打的?&rdo;裴澄下意识地问。
&ldo;可能是你娘打的,你回去问问。&rdo;段子七没好气地斥了句,继续审查起尸体,&ldo;但是她七孔都有淤血,后庭……&rdo;
边说,段子七的手边向尸体下方移去。
&ldo;不准插我后庭!&rdo;
突然,一道极度不和谐的声音传来,气势如虹。
原本吵闹的咸宜观顷刻静了下来,八哥不断鸣叫,段子七的手僵硬在半空中,惊恐的眼眸紧盯着面前那具忽然坐起来的&ldo;尸体&rdo;。
&ldo;你,你……&rdo;诈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