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蝉歪了歪嘴,他这辈子没穿过一双完整的鞋。客栈掌柜收了舒无隙的银两,给路小蝉准备的都是镇子上最好的软底鞋,可惜路小蝉……糙惯了,那种不贴地的感觉反而让他不舒服。
好不容易把鞋穿上了,路小蝉摸来摸去到了窗口,脑袋探出去听。
&ldo;陈家真是造了什么孽啊!老爷子刚走,少爷也没了!&rdo;
&ldo;是啊!陈家老太爷的头七还没过呢!&rdo;
路小蝉的耳朵尖动了动,又听见有两个女人从窗子下面走过,正在八卦。
&ldo;你说什么?壬二娘那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不见了?&rdo;
&ldo;肯定是因为镇长说要绑她去县里见官!&rdo;
&ldo;那是当然,她可是毒害亲夫的罪妇啊!如果不是她让王大勇愤怨冲天,怎么会招来邪灵?&rdo;
&ldo;可我记得,她有只胳膊都给王大勇在酒肆里给剁了,受了那么重的伤,她能跑哪儿去?&rdo;
路小蝉刚摸了摸鼻子,就听见舒无隙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ldo;你答应过我,不看热闹了。&rdo;
&ldo;我这是听听热闹。&rdo;路小蝉指了指耳朵,立刻露出讨好的笑来,&ldo;你放心,我肯定乖乖的。陈家谁死了,跟我也没关系不是?他们要是曾经赏过我一口饭吃,那我于情于理也得去上柱香。可惜没有!&rdo;
路小蝉摊了摊手。
&ldo;嗯。&rdo;
&ldo;可是我饿了。&rdo;路小蝉摸了摸肚皮。
毕竟昨天夜里,他吐了个一干二净,不饿才怪。
&ldo;那就去吃点东西。&rdo;
&ldo;今天还起程吗?&rdo;
&ldo;不了,太晚。&rdo;
又能多待一个晚上,路小蝉当然是要到无肆酒坊里大吃大喝了。
只是他忘了,那日&ldo;冲冤&rdo;占了王大勇的身子,在酒坊里劈烂了桌椅不说,就连胡涂都当场被他吃了进去,还有谁敢到那里喝酒啊。
曾经热络的地方,现在清冷得只能听见掌柜在叹息。
路小蝉和舒无隙一来,掌柜亲自接待。
&ldo;唉,我这酒坊是开不下去了。整个镇子都在说我这儿是凶煞之地。只是可惜了我这些酒啊!&rdo;
路小蝉听着也有些难过了。
&ldo;那这些酒,以后就没人喝了吗?&rdo;
&ldo;没有人来,怎么会有人喝呢?我们无肆酒坊的招牌,可是挂了一千多年。相传医圣离澈君都对我们家的酒赞不绝口,曾经有&lso;大醉三日,笑看浮生&rso;的典故……&rdo;
虽然以前因为掌柜小气,路小蝉没在心里咒他酒肆关门大吉。
但他真的要关门了,路小蝉心里又难受了。
&ldo;掌柜的,你这酒窖里面还有多少坛醉生梦死啊?&rdo;
&ldo;上百坛呢!&rdo;掌柜抬了抬手,&ldo;我想着在这鹿蜀镇,我是过不下去了。我已经想好了,一辈子困在鹿蜀镇也没个头儿。不如离开这里,上别处卖酒去!&rdo;
&ldo;你要离开这里啊!唉,要是这几百坛的酒,我都能带走就好了!&rdo;
&ldo;几百坛酒太沉了,我都得把它们扔在这儿了!&rdo;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舒无隙开口了:&ldo;老板,你的酒,我都买下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