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蔚把思绪又拉回到酒桌上,有些纳闷地看着陈志生,问道:“陈乡,你这‘谢罪’从何而来?”
“我呢,因为受了张书记的影响,所以才反对‘蛇仙谷’计划。但在我心里,对这个计划还是非常赞同的,那简直是一个天才才能想出来的,但我反对了——今天这酒你可喝,不喝就是不原谅我。”
吴蔚的心头,一万头草泥马飞驰而过,心道,这个陈志生怎么阴阳怪气的?这张新纵有不对,你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落井下石吧?听说,他们原来的关系可是相当不错。
可人家那话说得极圆滑,听上去又极坦诚,虽然有点骨头不疼肉疼,但又无懈可击,只好弯下腰端起杯子,“陈乡,你可折煞我了!”
“咱哥儿俩,干了!”陈志生收起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把杯子里的酒干掉了。
贾永旺也端着杯子下了座,站到了吴蔚面前,吴蔚受宠若惊地赶紧站了起来。
“贾书记,您太客气了。我应该敬您才对。”
“小吴,你可是咱们青川的未来。我搞了那么多年的经济,总觉得自己眼光不差,可来四道沟这么长时间,也没发现蛇仙那地方是个大宝藏!后生可畏啊!来,我敬你……”
陈志生一开头,这班子成员可把苗头都对准了他,任向飞这个一直因病休假的,也站起来跟着起哄,不大会儿功夫,吴蔚便觉得头已经发晕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反正他年轻,醉了恢复得也快,再说了,这么多人敬他一个,醉了也不丢人——他现在特别想醉一场。
他果真醉了。齐振平扶着他上车的时候,他已经摇摇晃晃的,非要回自己的宿舍看看。齐振平只好扶着他,替他打开了门。他从这里搬走以后,这间屋子便空了,里面一片狼籍,又被人塞进了几张破旧的桌椅板凳,看着更加破败。
“谈笑有壁虎,往来无卿卿。可以冻手脚,夜半醒。无温水可濯面,无美女可**……”吴蔚想起刚来时调笑成的那首《致壁虎》,借着酒劲儿吟诵起来。
他步履踉跄地扶着那张硬板床,酒意上涌,直想躺在那床上,齐振平赶紧扶住了他,“小吴,走吧,车在外面等着呢。”
“齐哥……有些事……回不来了。”
齐振平从没想到,看上去柔弱的吴蔚会一身好功夫,而在拥有这身好功夫的同时,还是一个如此重感情的人。
这一醉,让他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天光大亮。好在孔令岩头天下午市里有会,让他避过了难堪的一幕。
看到孔令岩的时候,吴蔚有些后怕。昨天跟个醉猫似的,这要是让孔令岩看到了,肯定会留下不好的印象。对一个秘书来说,如非必要,应该是始终保持清醒的一个。
吴蔚把那篇调研报告交给了孔令岩,孔令岩有些意外,“这么快就写出来了?”
吴蔚以为孔令岩觉得他对待工作不认真,尴尬地搓了搓手,“我……晚上没休息。”
孔令岩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吴蔚把茶几上客人留下的纸杯收拾好,便回到了办公室。
一时之间无事可干——吴蔚现在最怕的就是这个。他怕想起东方青蓝,怕想起师傅,怕想起很多事情……
心越来越乱,疯狂地想知道东方青蓝怎么样了,只好又打电话向赵亦铭求救。
“亦铭,帮我去看看青蓝怎么样了。”
“又怎么了?上次来,你们不是挺好的吗?”赵亦铭还不知道发生的那些事,吴蔚走之前也没打电话,他也不好意思打搅两人的“好事”。
吴蔚叹了口气,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只是略去了雨中被师傅救去的事情。
“吴小蔚,你疯了吧!居然敢对丈母娘说那样的话!”吴蔚可以想像赵亦铭那双瞪大的牛眼,“我以为我想这样?你也知道,她一直在我和青蓝之间设置障碍,我也是没办法,绝对反击了一下,结果反击的力度大了,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呀!挺稳重一个人,怎么会办出这种拉稀事!”赵亦铭嘀咕了一句。
吴蔚汗颜,那些话的确是他说过的最伤人最过份的话了。可青蓝的母亲说的话不是更伤人?一口一个“小瘪三”,他可是有血性的汉子!
“你帮不帮忙吧?我就是想知道青蓝的消息。”吴蔚拿出赖皮的口气。
“我不帮,你想怎么样?”赵亦铭跟他杠上了。
“那我就跑市政府,直接跟东方明启好好讨论一下他老婆!”吴蔚王八之气顿显,竟把赵亦铭噎得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