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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大家曾经提议修改法则，要求早一点提供自行车，也成立了专门委员会研究可行性，但始终没有下文，所以现在只要有议题要讨论，大家就会开玩笑地说，等修法完成，委员们早已经变成老人了。

改变规则很难，但如果事关重大‐‐不像只是几岁给自行车这种小事一那就呈报给记忆传承人定夺。记忆传承人是社区里地位最崇高的长老。乔纳思从未看过他，只知道他不轻易露面。不过，委员们是不会拿自行车这种小事去打扰记忆传承人的。他们只会争辩上几年，直到人们忘了这回事。

爸爸继续说：&ldo;我兴奋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卡迪雅变成九岁，拿下头发上的蝴蝶结，得到她的自行车。&rdo;爸爸说，&ldo;至于十岁和十一岁的典礼我本来就心不在焉，我一直在等十二岁庆典，仿佛等了永恒那么久，在第二天结束之前，终于轮到我了‐‐那就是我十二岁的庆典。&rdo;

乔纳思颤抖了一下，他在脑海里勾勒着爸爸少年时的模样，他那时一定很害羞、很安静地坐在同伴中，等着被叫上台。十二岁的典礼是整个典礼的压轴，非常重要。

&ldo;轮到我的时候，我爸爸妈妈感到无比光荣，我的妹妹也是。虽然她很想到外面光明正大地骑自行车，但是，她一点也不烦躁，反而坐得直直的，非常专注。不过，老实说，乔纳思，这场典礼的悬念对我来说没你的高。&rdo;爸爸说，&ldo;因为我已经很清楚自己会被指派什么工作。&rdo;

乔纳思很惊讶，不可能有人事先知道呀。这是一项秘密工作，由社区的领导者‐‐长老委员会负责遴选。他们的保密工作可以说滴水不漏，甚至在指派工作时也不准开玩笑。

妈妈看起来也很惊讶：&ldo;你怎么可能事先知道？&rdo;

爸爸露出一贯温和的笑容：&ldo;因为情况太明显了‐‐就连我的父母事后也承认，只要根据我的爱好判断，就不难推测出来。我一向喜欢新生儿，当同年龄的朋友在比赛自行车或用积木搭建交通工具、建筑物的时候，或……&rdo;

&ldo;没错，我跟朋友都做这些事。&rdo;乔纳思插话说。妈妈也同意地点点头。

&ldo;当然，我也参与各种活动，因为孩子本来就应该多方尝试。跟你一样，乔纳思，我在学校也很用功读书。但是，一次又一次，在课余时间，我总是不由自主地被新生儿吸引。我几乎把所有当义工的时间都花在育婴中心。长老们当然知道这件事，他们一直在观察。&rdo;

乔纳思点点头，过去这一年，他也意识到长老们对他的观察越来越密切。不管是在学校、娱乐中心或义工时间，长老们都注视着他和其他十一岁孩子的一举一动。他看到过他们写笔记，也知道长老们还跟所有十一岁孩子以往的老师进行了长时间的会谈。

&ldo;所以我期待这样的结果，也很开心有这样的结果。听到长老们指派我担任养育师，我一点都不意外。&rdo;爸爸说。

&ldo;即使是意料中的事，大家还会鼓掌喝采吗？&rdo;乔纳思问。

&ldo;哦，当然啦，大家都为我高兴，因为这是我最想要的工作，我觉得非常幸运。&rdo;爸爸微笑着说。

&ldo;在你那一年，有没有哪个十一岁的孩子感到失望？&rdo;

乔纳思问。不像爸爸，他对于自己未来可能被指派什么工作，一点儿概念都没有。但他知道有哪些工作自己肯定不喜欢。比方说，虽然爸爸的工作很崇高，但是他一点儿也不想当养育师。劳工也不是他羡慕的对象。

爸爸想了一下。&ldo;没有，我想是没有。毕竟长老们在观察和遴选时，是非常小心谨慎的。&rdo;

&ldo;这很可能是我们社区最重要的工作。&rdo;妈妈下评论。

&ldo;我的朋友尤雪蔻很惊讶自己被指派担任医生。&rdo;爸爸说，&ldo;知道消息后，她非常激动。让我再想想，还有安德烈，当我们还是小男孩时，他不喜欢运动，休闲时都在盖积木，义工时间也都在基地帮忙。长老当然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安德烈被指派当工程师，他可以说是如愿以偿。&rdo;

&ldo;安德烈后来设计了那座跨越河面、通往城西的大桥。&rdo;

乔纳思的妈妈说，&ldo;在我们小时候，还没那座桥。&rdo;

&ldo;乔纳思，很少人志趣不符。你大可不用担心这件事。&rdo;

爸爸再次安慰他，&ldo;万一你真的不满意，还可以向委员会上诉。&rdo;大家一听到&ldo;向委员会上诉&rdo;，又笑了起来。

&ldo;我很替亚瑟担心，不知道他会被指派什么工作？&rdo;乔纳思承认，&ldo;亚瑟人很风趣，爱开玩笑，但是，缺少比较正经的兴趣。&rdo;

爸爸轻声笑了起来：&ldo;你知道吗？我记得当亚瑟还是个新生儿、尚未命名的时候，他就从来不哭，整天开心地嘻嘻笑。工作人员都很喜欢照顾他。&rdo;

&ldo;长老们知道亚瑟的个性。&rdo;妈妈说，&ldo;一定会找到最适当的工作给他。我想你不用为他操心。不过，乔纳思，虽然有些事不见得会发生在你身上，我还是得先警告你。我自己是在十二岁典礼之后才想到这一点。&rdo;

&ldo;什么事？&rdo;

&ldo;你也知道，这是你最后一个升级典礼。十二岁以后，年纪就不再重要，大部分的人甚至在时光流逝之后，忘了自己到底是几岁。不过，如果你想知道，随时可以到开放档案大厅去查。重要的是，我们要为成人以后的生活提前做准备，并且接受工作训练。&rdo;

&ldo;我知道。&rdo;乔纳思说，&ldo;每个人都知道。&rdo;

妈妈继续说：&ldo;这意味着你将迈入新的团体，你的每一个朋友都是这样。你不能再跟同年龄的孩子共度时光了。十二岁典礼之后，你会跟指派给你的团体一起受训，再也没有义工时间，也没有娱乐时间。所以朋友之间无法再像从前那样亲近了。&rdo;

乔纳思摇摇头说：&ldo;亚瑟和我永远都是朋友，&rdo;他坚定地说，&ldo;我们还会一起上学。&rdo;

&ldo;没错。&rdo;爸爸同意，&ldo;但是妈妈说的是事实，有些事会改变。&rdo;

&ldo;不过呢，是&lso;好的&rso;改变。&rdo;妈妈指出，&ldo;十二岁典礼过后，我很怀念童年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是当我接受相关的法律和司法训练时，我发现能够和一群志趣相投的人共事，和另一个层面、各种年龄层的人交朋友也很好。&rdo;

&ldo;十二岁以后，您还玩游戏吗？&rdo;乔纳思问。

&ldo;偶尔。&rdo;妈妈回答，&ldo;但是不像以前那样重要了。&rdo;

&ldo;我就常玩。&rdo;爸爸大笑着说，&ldo;到现在还玩。我每天在育婴中心玩青蛙跳、藏猫猫，还有小熊抱抱的游戏。&rdo;他伸出手，轻抚着乔纳思修剪整齐的头发，&ldo;并不是一到十二岁，就结束所有的玩乐。&rdo;

莉莉穿着睡袍出现在门口，不耐烦地叹了一口气：&ldo;这次的个别谈话可真长，还有人在等玩具哩。&rdo;

&ldo;莉莉，&rdo;妈妈开心地说，&ldo;你就快八岁了，一到八岁，填充玩具就要收回去，送给更小的孩子玩，你应该开始学着不抱它睡觉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