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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1页）

《审美疲劳》第十二章（4）

老马愤怒至极，拍案而起：&ldo;你，你胡说！胡大江，请你立即离开这个房间。这房租我付。从今天起，我们的合作终止！&rdo;

胡大江不以为然地：&ldo;好，我走。不过我还是要来的。这房租还是我付，我们的合作也不会终止。&rdo;

老马说：&ldo;那是你一厢情愿。&rdo;

胡大江笑着说：&ldo;单方面毁约，是要赔偿的。&rdo;

老马说：&ldo;我赔得起。&rdo;

胡大江说：&ldo;如果我与时成离婚，这个代价你赔得起吗？&rdo;

老马惊讶地看着胡大江，无言以对。

胡大江走到门口，又折过身来问老马：&ldo;告诉我，她住在几楼？几号房？&rdo;老马说：&ldo;11楼，8号房。&rdo;

胡大江说：&ldo;谢谢。&rdo;

时成接受了黄蕾的建议，拿回了胡大江的书稿。其实，她很想看这本书稿，在黄蕾面前表现为不屑一顾，不过是故作姿态罢了。言不由衷，常常是女人惯用的雕虫小技。作为男人，切不可以女人的表情、语言所迷惑，说不定在狂风巨浪的下面，正有一股强大的暖流在涌动着呢。

时成正是这样一个言不由衷的女人。当黄蕾将书稿塞进她手中时，她不再拒绝，急切地想阅读它，有一口气读完的强烈愿望。因为书稿里藏着自己丈夫内心的秘密，作为妻子，她有一种愧疚和愤怒。愧疚的是结婚五年了，她对丈夫的心路历程知之甚少，甚至连胡大江在写《男人是什么东西》这本书都丝毫未觉察，这不能不说是她重大的疏忽。愤怒的是胡大江内心的那些秘密，从未向她透露过，竟然向一个与他只有&ldo;一夜情&rdo;的女人敞开胸怀，全部解密，这是不能容忍的！离开黄蕾，她匆匆回到公寓楼，关上门，专心致志地看起了书稿。看着看着，她的心也跟着揪起来，渐渐地进入了她看似熟悉却很陌生的男人的内心世界。犹如一个探险家进入一座刚发现的地下迷宫，处处让你感到惊奇，感到光怪陆离。

书稿没看完一半，时成就发现胡大江是在写自己，犀利又略带风趣的笔触，将自己的情感世界，一览无遗的暴露在读者的面前。书中肆无忌惮的两性关系的描写、夫妻间见不得阳光的性权利观点争论，时不时的出现让人乍舌，或者耳目一新的&ldo;奇淡怪论&ldo;。这些，足以使时成的心跳加快，血压升高。书稿中有一段是这样写的：

&ldo;当我第一次见到她时，眼前一亮，犹如黑暗的大厅，突然间灯光通明。她有一张&rdo;三维旋转&ldo;都让人赏心悦目的脸蛋，有女摸特在聚光灯下的自信，有&ldo;维纳斯的深沉和高贵，还有麦当娜的甜蜜和温情。她的眼腈水灵得像挂着露珠的黑葡萄，清彻明亮。我想像着在做爱时，她这双眼睛如果闭着，一定在积蓄着爱的动力；如果睁着，那是在向她的男人传递着快感的信息。她的胸高耸着，走起路来，富有弹性地在微微抖动，激起男人们将它永远捧在手心里的强烈欲望……呵，美，对于人类是何等的重要！&rdo;

接着，胡大江笔锋一转，一针见血地刺痛了审美的要害：

&ldo;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然而，让人保持亢奋的审美情趣，又是何等的艰难！经过苦苦的追逐和孜孜不倦的努力，我终亍得到了她。零距离的接触，使爱和美更加坦诚和直白，朦胧美和距离美一旦消失，原先亢奋的审美情趣必须源源不断地注入动力。这个动力就是两性内在美不断的展示和性爱保持旺盛的活力。两者相映成趣，不可偏废。然而，我们没有做到，她以种种借口从性爱中退却，使她的美变成了一个只有外表的躯壳。尽管她不惜财力精力保持着外表的美丽，在我的心中偏偏成了中看不中用的花瓶。要知道，男人对花瓶是不感兴趣的……&rdo;

时成知道，尽管胡大江没挑明书稿中的&ldo;我&rdo;和&ldo;他&rdo;指谁，但是这番感慨是针对她的。已成了丈夫心中&ldo;中看不中用的花瓶&rdo;的她，却自我感觉良好，一直蒙在鼓里，这着实使她心惊肉跳。恩爱的夫妻到底怎么啦？情感的山盟海誓怎么变成了看不见的战线？她错误地估计了形势，&ldo;离家出走，寻找自我&rdo;，不是给蕴藏着危机的夫妻情感再火上浇油吗？

时成在反省自己。

胡大江没有乘电梯，从楼梯过道来到了11楼8号房的门口，耳朵贴着门板仔细听到里面有响声，才敲门。

时开门，见是胡大江，颇有意外：&ldo;你怎么知道我的房间号码？是门卫告诉你的？&rdo;

胡大江直言不讳地：&ldo;不，是老马。&rdo;

时成故意地问：&ldo;哪个老马？&rdo;

胡大江说：&ldo;时成，分别一个多月，你学会演戏了是不是？&rdo;

时成说：&ldo;谁跟你演戏了？这幢楼上住着好几个姓马的，我知道你说的哪一匹马。&rdo;

胡大江说：&ldo;18楼2号房，作家马文儒。&rdo;

时成问道：&ldo;他在楼上？&rdo;

胡大江问：&ldo;他在不在楼上，你不知道？&rdo;

时成问道：&ldo;这话什么意思？&rdo;

胡大江说：&ldo;没有意思的意思。&rdo;

时成说：&ldo;胡大江，我们分开一个多月，你变了，变得蛮不讲理，还耍赖皮。&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