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便回到从前,他晚归家,推门而入,元宁坐在妆镜前面卸去簪钗。他唤她,她故意不应。非要他走过去,轻言细语的赔不是,她才会转过脸,用小巧的鼻子发出一声软绵绵的&ldo;哼&rdo;。
这便是哄好了一半。
剩下的另一半,要他把她抱回香软的被窝里,抽丝剥茧地,慢慢慢慢地哄。
只是可惜,那样软软的、糯糯的元宁,他竟然没有看护住。
赵琰忽然胸口一疼,整个人趴到桌子上。
&ldo;公子,你又犯病了?&rdo;书童急忙上前,用力帮他揉胸口。
赵琰剧烈的咳了几声,摆手示意他退下。
&ldo;阿琰,怎么了?&rdo;母亲陈氏急急从门外进来,跑过来给他捶背顺气。
&ldo;娘,您放心,我无事的。&rdo;
的确是无事的。
赵琰心里清楚。他这是心病,他身体健壮,很少得病,也只有在追忆前世旧事的时候,心会一阵一阵的绞痛。
&ldo;你总不让我请大夫。这样不爱惜身体,叫我如何能放心?&rdo;
陈氏的先祖,与圣祖皇帝是亲兄弟,只是她是旁支,一代代传下来与皇家就离得远了。
嫁给赵琰的父亲是低嫁,好在夫君争气,连连加官进爵,只可惜刚升迁二品大员没多久,便急病死了,留给她这一双儿女,辛苦的拉扯大。
赵琰自幼便是神童,不管谁见了都说肯定出息。
不仅如此,赵琰在科考方面更胜过其父,在县、府、院三试中都被点了头名。虽说如今还是个秀才,可旁人都说,赵琰将来极有可能中状元。
能中状元当然好,可对陈氏来说,最要紧的还是赵琰的身体。
她不希望赵琰和他父亲一样英年早逝。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ldo;娘,我真的无事,只是心里偶有忧思。&rdo;
&ldo;这比身子有问题更不行!&rdo;陈氏斩钉截铁道,将备好的人参鸡汤从丫鬟手里拿过来,喂了赵琰一口,&ldo;虽说功课不能松懈,可你不能太逼自己。别人说的状元不状元的只是随口说说。娘不求你非要中什么状元,凭你的才学,中举中进士都不是问题,咱们不出那个风头,安稳过日子就好。&rdo;
&ldo;娘,我不是担心这个。&rdo;赵琰自己接过鸡汤,端起来一饮而尽。
&ldo;慢一点,慢一点。&rdo;陈氏生怕他呛着,赶紧又给他捶背。
捶着捶着,陈氏忽然一怔,将书童和丫鬟撵了出去。
&ldo;我的儿,你该不会是在想那件事吧?&rdo;
赵琰抬眼,望着母亲探究的目光,不躲不闪。
陈氏看着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ldo;真没想到,你就在卫国公府见了那一面,就挂念成这样了。那姑娘我见过,又漂亮又乖巧,实在讨人喜欢,既然你有意求娶,娘当然想全你的意!原本我想着,盛先生虽名声在外,但如今总算是没有做官,与我们家也不算不般配。指望着过了年去请卫国公夫人从中说和,没想到卫国公府也瞧中了那三姑娘,还封了县主。后来卫国公府的世子又跟盛家大姑娘闹出了那事,我就更不好去找卫国公夫人了。只如今一拖再拖,盛先生又封了太子少师。娘只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