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下了班,万秋声还是纠结的。开车回去的时候,万秋声捏着方向盘的手心全都是汗,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难以平静的状态。
他已经习惯了回去的时候就有钟也迟了。
打开门,灯是亮的,桌上是热气腾腾的饭菜,鱼在鱼缸里撒欢,钟也迟在厨房里,围着围裙,有时候在洗菜有时候在焖饭…
等到两个人用餐完毕,他就收拾了东西去洗碗,然后两个人就在厨房有一茬没一茬的聊,聊什么都有,兴致起来了还会在厨房接个吻。
钟也迟喜欢压着他亲,和第一次的小心翼翼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似的。他总喜欢霸道地扫过他内里的所有,然后不停地挑逗他的舌尖,把万秋声亲地混混沌沌迷迷糊糊的。
亲多了两个人自然而然地就有了生理反应,都是血气方刚地男人,又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这都是正常的。然后就互相疏解一下呗,准确来说是钟也迟来做两个人的活,万秋声总是嘴上打着嘴炮,但行动上却是个矮子。
但是实质上两个人却从来没有更进一步,也许还不是时候,万秋声想,但他也不知道,什么才是时候。
不过怎么样都好,万秋声想。
是他喜欢的生活,小火慢炖,细水长流的那种。
回了屋,灯暖着,钟也迟却不在厨房里。
餐桌上放了一碗煮好的面条,碗下面压了一张纸条。
“生日快乐,秋声。要解锁生日礼物,请进行一场任务游戏。第一个任务是吃完这一碗长寿面。”
钟也迟的字写的一直都很好看,现在更成熟了,也更有他本人独特的风格。钟也迟一直写的都是行楷,落笔有力而且苍劲,不能说是标准的横竖撇捺,但是至少组合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很舒服。
万秋声觉得好玩,都多大的人了过个生日还跟玩闯关游戏似的。但是他还是照做了,毕竟是心上人特意安排的,而且这对他来说也是很特别的。
万秋声很快就解决了他为他准备的长寿面,咬开荷包蛋的那个刹那,万秋声眼睛突然有一点酸,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眼睛好像被一种东西模糊遮盖住了,朦朦胧胧的。但是他咬了咬嘴唇,装作没事儿人似的继续吃。荷包蛋的蛋心还是他最喜欢的那种,外面是软的,咬到最里面的时候会流出来液体的蛋黄,流到面汤上看起来会很好看。
万秋声解决完了所有的面,然后就收拾了碗筷拿到厨房去清洗了。
等到清理完毕,万秋声打开橱柜,就看到一张纸条安安静静地躺在那个应该被这个面碗填充的空白处。万秋声把纸条拿起来,把碗放回了原处。
“恭喜宝贝儿已经完成第一个任务!现在第二个任务解锁:打开冰箱。”
万秋声轻轻地打开自己的小冰箱的柜门,以往被钟也迟填的满满的冰箱被差不多清空了,只有一个小蛋糕被摆在冰箱里最显眼的位置,上面还插着一根数字为“30”的蜡烛。
万秋声小心翼翼地把蛋糕端了出来,然后放到餐厅里去。
他点上蜡烛。在蜡烛点燃的那一刹那,屋里的灯自动就关上了。
万秋声突然有一点想笑,工程师的浪漫就是这样的吗,不陪着我然后在暗处用机器操作?
后来想想觉得也是,要是自己的话,可能就自己在实验室给他焊接一个心形流水灯,然后拿过去对钟也迟说生日快乐。
唉,两个人的浪漫细胞好像都在这么些年的研究工作中死亡了。
万秋声然后许了愿,轻轻地吹了。
愿望是钟也迟一辈子平安喜乐。
他没有许什么要和钟也迟长长久久在一起的愿望,经过这么多年了,他也知道这种愿望也只是愿望而已。哪有什么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世事无常,愿望总还是现实一点的好。
至少如果以后他们分开了,钟也迟的生活还是快乐的,那就足够了。
万秋声吹了蜡烛,餐桌旁布置好的小台灯就亮了起来,看样子应该是灯控的。万秋声本想直接去开餐厅的吊灯,后来意识到可能钟也迟是有安排的,然后就直接拿了钟也迟已经为他准备好的蛋糕刀,准备切蛋糕了。
切了蛋糕,万秋声猜到了蛋糕里面会藏着些东西,但没想到会是一个小盒子。这个小盒子的外面已经被蛋糕奶油包裹了,万秋声用手指沾了点奶油放到嘴里,甜的,比蜜浆还甜。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它,发现里面躺着一个小型遥控器,遥控器上面只有一个红色按钮。遥控器的下面也躺着一张纸条。
“恭喜宝贝儿完成第二个任务!蛋糕好吃吗?那我们来进行第三个任务吧,第三个任务就是按下按钮开关。”
万秋声轻轻地对着那个红色的地方按了下去。随着一阵“咔嚓咔嚓”声音的响起,整个客厅的都被投影出了太空星云。而且这个投影并不是固定的,而是在不断变幻的,每一个瞬间呈现出的星空图都不一样。
万秋声一下子就愣怔了。
他慢慢地走过去,抬起手,但他却无法触碰,他意识到,这是太空星云的全息投影。
他环视一周,投影还在不断地变化着,就像他在天文望远镜里看到的那样。
他沉沦了。
就像他曾经被太空之壮阔吸引了一样。
就像他曾经被玫瑰星云吸引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