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耐心的,但他们还不是永生的。在宇宙间有那么多事要做,一千亿个星球都在向他们召唤。所以他们又返回深渊,知道他们再也不会重到这一带地方来了。
再来也没有必要。他们留下来奴仆将继续他们未竟的事业。
在地球上,一次次冰河期到来又复过去,而天上毫无变化的月球仍然保存着他们的秘密。在整个银河系里,文明的消长要比极冰的消失还慢得多。陌生的、美好的、可怕的帝国兴起又衰亡,经验代代相传。他们并没忘怀地球,但重返也没多大意义。
地球只不过是百万个沉默的世界之一,而在百万个里边真会说话的也不多。
他们在这种躯壳中漫游于星际之间。他们不再建造宇宙飞船。他们本身已是宇宙飞船。
但是&ldo;机器实体&rdo;的世纪很快又已告终。在他们不断的实验中,他们懂得怎样把知识储存在空间本身的结构里,把思想永久凝聚成光格。他们可以变成辐射性的生物,最终摆脱掉物质的控制。
因此,他们不久又把自己转变成纯粹的能量;他们抛弃在成千个世界上的空壳,先是在失去头脑指挥的情况下抽搐地跳着死亡的舞蹈,随即又锈烂解体。
现在,他们已经成为银河系的主宰,时间再也奈何不了他们。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漫游星际,象一层薄雾在空间浮沉。但他们虽已具有神仙般法力,他们并没完全忘记自己的起源,在早已消失的海洋底下的温暖粘土中。
而且,他们还在观察他们祖先很久前开始的那些实验。
第六章&ldo;星门&rdo;复苏了
&ldo;飞船里的空气变得相当混浊,我老感到头疼。仍有足够的氧气,但是自从飞船上的液体在真空中沸腾以后,过滤器一直没真正使空气变得纯洁。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我就到车库里,从空间隔舱里吸一点纯氧……
&ldo;我发出去的信号,迄今没任何反应,而且由于轨道的倾斜度,我也慢慢离t&iddot;&iddot;a&iddot;-1越来越远。顺便说一句,你们给它起的名字很不合适‐‐依旧没有任何磁场的迹象。
&ldo;目前,我最接近的距离是六十英里;随着土卫八在我下方旋转,距离还要增至一百英里,然后再下降到零。我将在三十天内正好飞临那个物体上空‐‐但我等不及那么久,而且那时也将进人黑夜。
&ldo;即使在现在,每次也只能看见几分钟,然后它就又隐到地平线以下。真恼火‐‐我没法子进行认真的观察。
&ldo;所以,我希望你们批准下列方案。宇宙舱里有充分的δv可供我降落并返回飞船。我想进行舱外作业,对那件实物进行近距离调查。如果看起来是安全的,我就在它旁边‐‐甚至在它头顶上‐‐降落。
&ldo;我下降时,飞船将仍在我的上空,所以我可以向你们报告一切。我在下一转时还要报告,这样我同你们的联系中断不会超过九十分钟。
&ldo;我坚信只能这么办。我已经航行了十亿英里‐‐我不想被阻隔在最后这六十英里上。&rdo;
&ldo;星门&rdo;的特殊感官都是向着太阳,几星期来它一直在观望临近的飞船。&ldo;星门&rdo;的制造者使它准备好应付许多情况,而这也是其中之一。它已认出从太阳系温热的中心地带飞来的物体。
如果它是活着的,它一定会感到兴奋,但这种感情是它完全力所不能及的。即使飞船一瞥而过,它也不会体会到丝毫失望。
它已等待了三百万年;它还准备永远等下去。
它观察到了,注意到了,但并不采取任何行动去对付那喷着的白炽气体减速的访客。它很快感觉到试图探索其秘密的放射性轻触。它仍然丝毫无所作为。
现在,飞船还沿着轨道低空盘旋在这有奇癍的卫星上方。飞船开始发射一阵阵无线电波,一遍又一遍地念着一到十一的素数。不久又换成更复杂的信号,使用不同的频率‐‐紫外线、红外线、x光等不同光束。&ldo;星门&rdo;没有回答;它无话可说。
经过一段长的间隔之后,&ldo;星门&rdo;看到一件物体从沿轨道运动的飞船向它降落下来。它回想着,然后思维系统按照很久以前的指令作出决定。
在土星的寒光之下,&ldo;星门&rdo;酣睡已久的力量复苏了。
第七章土卫八的眼睛
&ldo;发现号&rdo;同前一次他在空间中看到它时完全一样。那时飞船是在环绕月球的轨道上,月球大得遮住半边天,或者也有微小的变化;他不能肯定,但它外壳上说明各个舱口、接头、脐带状塞子和其他附件的用途的字迹,在长期曝晒之下已经褪色了。
太阳这时是人们不易辨认的一件物体。它还是比一般恒星要亮得多,但是直视它那小小的金盘不会感到不适。它也没什么热辐射;鲍曼把不戴手套的手伸出宇宙舱窗口,放在太阳光下,皮肤感觉不到什么,好象他想用月光来取暖一样。这一点比在他下方近不过五十英里的异域更生动地使他体会到他离地球已多么遥远。
他此刻正在‐‐也许最后一次‐‐离开这么多个月以来居住的金属世界。即使他一去不返,飞船仍旧会继续执行任务,把仪表数据发回地球,一直到电路发生某种最后的灾难性故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