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好景不长,一波刚平一波又起。跑着跑着,我突然好像踩到了什么,滑溜溜地一脚陷了下去,抬起脚时只觉得脚底似乎黏上了什么东西,还发出刺溜刺溜的响声。我哪敢用手直接去碰,就在石壁上蹭了几下。这一蹭感觉就更奇怪了,似乎有不可名状的物体在脚底板上蠕动似的。我正踌躇着要不要用手去拨掉它,忽然脸上也爬上了一只不明物体。
这一下实在是太刺激了,我紧张得全身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动弹不得。那东西趴在我左半边脸上,感觉黏黏滑滑冰冰凉凉的,犹如一只肥大的蛞蝓。它趴在我脸上还不老实,竟慢慢地向脸的中间蠕动,眼看就要捂上我的鼻子和嘴,让我无法呼吸。
我心想不除掉它就得活活被闷死了,于是咬紧牙关横下一条心,伸手握住了它的身体。那东西的身体裹着一层厚厚的粘液,之前动作还慢条斯理的慢慢蠕动,被握住之后便像抽筋似的拼命扭动,这感觉别提有多恶心了。
我彻底乱了方寸,赶紧七手八脚地把这鬼东西从脸上拿开,它便在空中挣扎了起来。我从小对多节肢的软体动物就有恐惧症,现在居然握着这么一只肥大的蛞蝓,胃里的胃酸早开始翻腾了。
我紧张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浑身都不听使唤了,握着蛞蝓的手一哆嗦,就没掌握好分量,一下子把它给捏爆了。它这一爆,闷声一响,体液就飞溅开来,溅得我一脸一嘴,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我终于忍不住了,脆弱的胃神经彻底崩溃,伏在地上吐了起来。幸好我腹内存货已不多,没过一会就停了下来。
我呆若木鸡地坐了很久,终于从紧张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只听见远远近近&ldo;刺溜刺溜&rdo;的响声此起彼伏地传来。不好!我捏死了那蛞蝓,一定是它老乡来寻仇的!我立刻起身飞奔了起来,之后便&ldo;噗次噗次&rdo;之声便不绝于耳,也不知脚下踩死了多少蛞蝓。我没工夫想那么多,只是想尽快甩开这帮黏黏滑滑的东西,但不料越往前走似乎蛞蝓越多,但现在想回头也晚了,我唯有一条路走到黑,继续向前奔去。又跑了一会儿,天花板都几乎下起了蛞蝓雨,时不时就有冰冷湿滑的东西掉在我的头上和脖子上,甚至钻进我的衣服里。
这时我的脑袋里已被吓成一片空白了,两条腿只是机械地向前运动。天上都他么能下蛞蝓雨,我真不知道这和被无眼巫师剥皮炼晶哪个对我杀伤力更大。我正跑着,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滑了下去。
我掉进了一个向下的光滑甬道,不停地下落,感觉就像在乘水上乐园的滑道一样,只是这倒霉催的滑道堪称这世上绝无仅有的&ldo;蛞蝓滑道&rdo;,壁上几乎粘满了巨型蛞蝓。
我用手捂住鼻子和嘴,鼻孔却仍然时不时被粘液堵住。滑了一会,我的脚忽然又&ldo;噗次&rdo;一声插进了一堆黏糊糊的东西里,整个人被卡在滑道中间动弹不得。
我的膝盖以下都深陷其中,稍微挪动了一下,那坨物体立刻发出了2声刺溜刺溜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一大坨蛞蝓淤积堵塞在了一起。照理说这根通道应该还没到底,这段只是被蛞蝓堵住了。但不论如何,我宁可滑到底摔死,也比在这里被几万条蛞蝓闷死强一百倍啊!
于是我开始一脚深一脚浅地拼命搅动,像是在搅拌一锅蛞蝓熬的绸粥,又像是在搅一口浓稠的千年老痰,刺溜刺溜的声音不绝于耳,那恶心的感觉已经无法用语言描述了。
不一会儿我感觉腿部的阻力渐渐变小,慢慢的又开始向下滑了。我一时心花怒放,这种感觉就犹如感冒时用热水焐鼻子,然后等着鼻孔逐渐通畅的快感,怎一个爽字了得!我用手紧紧捂住脸,经过了蛞蝓集中区,又开始加速向下滑去。
没过多久,脚底似乎传来了隆隆水声,听上去水势不小。还没等我来得及准备,我就从滑道中飞了出去,重重砸入水中。
第八节蛞蝓之王[本章字数:2624 最新更新时间:2013-09-1300:43:460]
我被湍急的水流冲得七荤八素,水从鼻孔灌进去,又从嘴里流出来。我早已不想多做挣扎,只想随波逐流,被水淹死在眼下倒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好死法。可惜水流没过一会儿就开始逐渐变缓,居然把我冲上了岸。
我像条死鱼一样躺在岸上,隐隐能听见远处的隆隆水声。根据这个判断,我应该随着水流漂了很长一段距离。这样躺着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种极为奢侈的享受,于是我暗自祈祷,如果老天能略微眷顾一下,就让我这样安安静静的死去吧。
周围宁静的环境使我的脑袋渐渐放空,几个疑问逐渐在脑海浮现。首先是地铁上那个神秘女人。她把我莫名其妙地往这个阴森恐怖的世界一甩,之后就也再没出现过,我完全猜不透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她和无眼巫师狼狈为奸,由她负责把人骗到梦境的入口,然后再由巫师派&ldo;斥候&rdo;去掳回来。但这个解释其实也很牵强附会,人类和无眼巫师几乎毫无无交集可言,怎么也不会说到一起去。
第二个疑问是关于文森特的种种古怪之处。他似乎是人类,但对这异次元世界又出奇的了解,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这里的地头蛇了。更离奇的是他的失踪,被人弄死或者掳走好歹也会弄出点声音来,但他却一声不响就凭空消失在空气中。
这两个人和我现在的处境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能从中理清一二,说不定真有回到现实世界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