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也有点不好意思,用帕子掩了掩嘴角,才端正了长辈的仪态,才说:“我自也是没意见的,只是祁襄尚未跟你在一起,你就算喜欢人家,也不能用强越矩,得他自己乐意才行。咱们府上人口简单,我也只有你这一个儿子,若再多一人,也是欢喜的事。也如你父亲所说,你们在一起没有婚姻一说,不在一起了也没有和离一说,这样的感情维系起来更为艰难,却也更为珍贵。希望你能好好珍惜,不要辜负了自己,也不要辜负他。”
“儿子明白,必当谨记。”父母这关就这么顺利过了,白君瑜有些飘飘然,甚至想立刻跑到祁襄面前向他表白。
白观游非常不合适地兜头给白君瑜泼了一盆冷水,“行了,咱们说了这么多,这小子连人都还没追到手。别到时候成咱们一头乐呵,人家祁襄根本看不上兮择,那才真是真白高兴一场了。”
白夫人轻笑,“这都是孩子们自己的事了,咱们不管。”
白君瑜也没立刻做出什么承诺,祁襄如果不同意,他就一直追着,何况祁襄也是喜欢他的,两情相悦的话,祁襄没有不同意
的道理才是。
白君瑜是在家留了晚饭才回四合院的,进门才知道,祁襄还没回来。于是让白如赶了马车,载他去彩罗接人。
祁襄是还没调整好面对白君瑜的心态,所以故意拖着贤珵一起吃了饭,现在又借口不放心,要再看看修补情况,就是没有回家的意思。
贤珵没怀疑,这毕竟是跟奉北将军打好关系的大事,祁襄操心也是理所当然的,就连他自己也挺操心的。
白君瑜到时,祁襄就坐在小厅里发呆。厅里也燃了炭盆,就是一般的炭,不耐烧,也不够干净,像这样的成衣店,能准备上这个就算不错了。
“怎么不回家?”如果祁襄在忙事情,白君瑜还不会这么问。
祁襄回神,表情有点不自然,“你怎么来了?”
“回去时听郤先生说你还没回,就过来接你。晚一点巡城军就出来了,被拦车问话也是麻烦。”白君瑜走近他,看祁襄脸色还行,稍微放心了些。
祁襄不断告诫自己要淡定,要自然,“那回去吧。天冷了,想到要出门总是想拖着。”
白君瑜轻笑,算是接受了这个理由,祁襄畏寒也是没办法的。
上了车,跟贤珵道别后,白如驾着车子往回走。
这辆马车是为了方便当时动不了的白君瑜,里面特地把坐的改成了卧的,白君瑜也不准备改回来,以后给祁襄用正好。
白君瑜靠着车壁坐着,祁襄借口自己倦了,合衣躺着,背对着白君瑜。白君瑜也没吵他,车内只有马车辘辘行走的声音。
马车跑到一半,迎面遇上一队披麻戴孝的人,白君瑜的马车大,对面人又多,两厢遇上这路倒有些不好走。
“什么人?还不赶把车赶开?”走在前面开路的小厮大声道。
白如皱眉,看这装扮是出了白事,没有棺材也没撒纸钱,行色又匆忙,应该是去接者死。京中谁死了府上能一下派这么多人去接,态度还如此嚣张,倒也有得猜,多半是不好得罪的。只是小厮的态度实在让白如不满,他们没抬东西,明明是让马车先过,他们再走会更快一些。
“你们又是何人?”白如厉声问。
“左相府办事,你们让开!”小厮丝毫没有收敛,办白事都这样不知收敛,恐怕也只有左相府这一家了,
听到“左相府”三个字,祁襄睁开眼坐了起来,白君瑜将他搂到身前,掀开窗帘一角看出去,心中已有猜测。
白君瑜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出去,自己推开车门,探出半个身子,“左相府?你一个小厮入夜街道喧哗,无端驱赶他人,是哪来的规矩?”
“左相府办事,没有你置喙的余地!”小厮并不认得白君瑜,自然抱着以往的作派。
“放肆!”走在后面的彭济赶到了前面,冲着小厮就是一巴掌,“不得对白将军无礼。”
小厮还搞不清状况,但被的打了这一下也瞬间老实了。
“彭将军。”白君瑜抱拳。
彭济这个“将军”与他们这些纯靠战功打下来,一步一步登到现在这个位置的将军不同。彭济是初上战场就受了重伤,算不上正经能升官的军功,而且就算是军功,也不可能一下爬到将军的位置。是他为人厚道,战场敢拼,受伤也非他所愿,皇上出于同情,也出于他是皇后的亲弟弟,所以破格直接封了将军。
“白将军。”彭济回礼,“家中仆人无礼,还望白将军海涵。”
彭济长得像左丞相,只是样貌更为憨厚,性情也比较直,却不莽,算是三皇子一党中白君瑜还愿意多说几句话的。
“无妨。彭将军这身,可是相府出
了什么事?”他们这副打扮,白君瑜不问才不正常。
彭济面露沉痛,“是出了些事,现在要赶过去。不知白将军可否让我们先过?”
无论白君瑜与左相一党是如何对立,彭济开口了,从道义上来讲他也不会拒绝,“白如,把车赶到边上,让彭将军先走。”
“多谢!”彭济抱拳行礼,这才带着一队人快步离开。
马车重新跑上大路,祁襄才又掀开窗帘看着那些匆匆的背影,片刻之后才放下手,小声说:“大概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