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祁襄也能猜到,宫宴嘛,就算年宴都相互攀比着,不见得相安无事,何况是这种宫宴。
白君瑜把事情跟祁襄说了。
祁襄笑说:“就这么个小事,你何必往心里去?有我父亲的事在前,我丝毫没有做官的打算。就连四皇子登基,我也想带你离开京中,或者不问朝事。大皇子意在挑拨是一方面,恐怕还要试探你们与我的关系究竟如何,毕竟他之前可是挑拨过的。现在你帮我说话,他心里估计也有了计较。但我不入朝堂,他也拿我没什么办法。至于二皇子会不会发现什么,还不好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反正都碍不着他的计划。
“总觉得现如今还不能给你安稳如意的生活,总归是我无能。”
“我想要什么我自己会争取,你对我很好,我没有别的所求。至于那些所谓的‘不如意’,只是你们自我猜测而来的,并不是我真实的感受。我觉得现在很好,这就够了。”
白君瑜心里的压抑似乎消散了不少,但这些轻松也只被归为是祁襄的安慰,而他需要做的还有很多。
转眼过了两日,盯着二皇子府的人突然来报,说发现另有人也在盯着二皇子府。当天下午,荣沧就让人来跟白君瑜和祁襄说,他觉得二皇子有些奇怪,派人盯上了,好像还有一队人盯着,但尚不确定。
祁襄无奈,只好把人手撤了回来——既然四皇子接手了,他也乐得轻松。四皇子知道要来盯着,恐怕也是发现了重要的事,他就静观其变好了。
胡明伍已死,嚣张跋扈、鱼肉百姓的罪名是肯定摘不掉了,但舞弊之事在他这儿没有太多进展,他身边的亲信也没受太多连累,最多也只是罢免了回家种地而已。而施武茂等三人都没受到牵连,以后若低调行事,在这军中应该能混到卸甲还家。
旁
的人没被追究,但胡明伍的妻子家眷却一个也没逃掉,流放的、充军的、没作官奴的都有,原本义气风发的一家顷刻颓败,这就是官场。
之前送于和忠伯做妾的女儿,因为将和忠伯府闹得鸡飞狗跳,和忠伯想亲近她差点被她用簪子捅穿了喉咙,所以胡明伍这一出事,他赶紧把这位胡家小姐完璧归赵了,他才不会为胡明伍开脱,也恨胡明伍差点连累他,如今能撇清关系,他比谁都积极。
祁襄听完对胡家人的处置,没觉得唏嘘,只是不免想起自家落难的时候,院中回响着嫡母的哭声,嫡兄慌得缩在屋子里根本不敢动,而他一开始是有些茫然的,甚至不太确信,直到被关入牢中,心里才渐渐明白事情已成定局。
都说律法不外乎人情,但在对待罪臣家眷这方面,就是一棍子打死的,无论参与与否,也无论知道与否。或许祁襄是因为被连累过,更能体会被连累者的心情。而处在旁人的眼中,这样的连带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
“能帮我安排一下吗?我想去见见那位胡夫人和胡小姐。”祁襄对白君瑜道。
白君瑜犹豫了一会儿,“安排你进去倒不是问题,但有这个必要吗?”
素未谋面的人,祁襄见了有何用?最主要的担心还是那两人若疯起来,会伤到祁襄。
祁襄也不多解释,只回道:“有。”
那白君瑜能想到的就是祁襄要在这上面做文章了,否则这么冷的天,祁襄又畏寒,何必非要出去走这一趟?既然祁襄没细解释,白君瑜也贴心的没问,只道:“好,等我消息。”
后宫中,从那日宫宴之后,皇后就称病不出了。原因有二,一是她打听过了,宫宴上皇上并没有太理会三皇子,与之前的恩宠已经完全不同了,现在皇上眼里只有大皇子,别人都要靠边站。所以她即便借着看望娇昭仪多见了皇上几面,却仍改变不了现状,自然不愿意再看娇昭仪那得意又狐媚的样子;二是她的父亲许久没到后宫来了,她自己也越发难拿注意,所以想借机请父亲来一趟,好有所商量。
皇上根本没闲心管皇后要做什么,皇后想请左相来看她,皇上问都没多问一句,就同意了。脸上的不耐烦也十分明显,似乎是腻烦皇后事事都要找左相。
从彭良死后,左相明显老了许多,对着自己的女儿也很难露出笑意,连句暖心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即便他知道女儿和外孙是他唯一的依仗,但失去长子的痛苦和无孙儿缘的苦闷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一时半会儿也很难走出来。
“娘娘,外戚不宜进后宫,我已经提醒你数次。现在这种时候,你怎么非要做这种多余的事?”左相不是没感觉到皇上的偏心,也正是因为感觉到了,才更不敢出错了。现在大皇子回宫,宫里所有人都恨不得把人供起来。没有大皇子在,三皇子是嫡出,有了大皇子皇上都不在意三皇子了,何况那些惯会见人下菜碟的?
皇后蒙了一下,皱眉道:“父亲怎么这么说女儿,女儿也是为着三皇子,为着咱们家啊。”
对于父亲冷淡的态度,皇后心都凉了。她默默地回想着自己弄死弟弟的过程,找不出任何纰漏,所以父亲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更向着她和三皇子才对吗?怎么反而出言指责于她?
“用到对处是为了这些人,用得不对就是害人害己。你以为你装着病找我来,皇上会高兴?你早不是年轻貌美受宠那会儿了,现在做事要格外谨慎,懂不懂?”左相恨其不争的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