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心立马眼泪汪汪地看着邬思道,轻声说:&ldo;先生也认为我错了,是么?&rdo;
邬思道见惯了心不在焉、兴高采烈、迷迷糊糊、活泼开朗的倾心,还从未见过她如此委屈伤心的模样,心里一下子软了,竟有一瞬想到,算了,也许她根本不必经历这些,还是带她离开吧。当然这个念头不过一闪而过,他仍旧得板起脸来斥道:&ldo;是,错得离谱。&rdo;
&ldo;什么?&rdo;倾心不过装装样子,以博取先生的同情,哪知他却毫不留情,吃惊之下不由目瞪口呆。
邬思道叹口气,&ldo;傻丫头,不是告诉过你,你不愿做的事,我自有法子不勉强你,你又何必急火火地跳出来?还是,你根本不相信我?从未想过要依靠我?&rdo;说到后来,竟也有些心酸。
倾心也觉得自己是太毛躁了,她一向不是如此沉不住气的人啊,也许十三阿哥这次真的踩到了她的痛处。话说回来,她确实没想过要依靠谁,毕竟一直都过的是独立自主的生活,即便穿来这里,身边有个足够自己相信和依赖的人,她仍是把自己当作那个凡事靠自己的现代女性,浑然忘了这里是古代,而女人最大的智慧莫过于利用好男人。可是,如果真要凡事依靠男人,她怕自己最终会失去了自我,变成另外一个人。
邬思道见倾心怔怔地出神,那茫然的样子让他有些心疼,话说回来,如果她成了小鸟依人一样的女子,就不是让他们这些人心心念念的宝贝啦。邬思道忍不住又敲她的头,问道:&ldo;想到什么应对之策了?&rdo;
&ldo;想不出啊,怎么办?先生救我。&rdo;倾心赶紧扯着邬思道的衣袖,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说。
&ldo;那可要听我的,不许再任性。&rdo;
&ldo;好好,一切都听先生的。&rdo;倾心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邬思道板起脸来,严肃地说:&ldo;好,这间柏林寺是四爷家的,你就去大殿里跪着反省一下吧。&rdo;
&ldo;什么?&rdo;倾心呆了一下,先生是来真的?要罚她?&ldo;可是‐‐&rdo;
&ldo;休得多言。&rdo;邬思道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拉着她进了柏林寺,跟老方丈低语几句,老方丈自领着小沙弥退了下去。邬思道指着大殿前的垫子说:&ldo;去吧。跪那里,不许偷懒。&rdo;
&ldo;先生,要跪到什么时候?&rdo;倾心乖乖地过去跪好,却仍忍不住发问。
&ldo;时候到了,我自然来叫你。&rdo;邬思道转过头去,不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刚走了几步,又顿住,叹口气转回来,俯在倾心耳边低声道:&ldo;要是饿了‐‐&rdo;他眼睛瞄了瞄桌上供的点心和瓜果,倾心立马会心地点点头,并问:&ldo;要是冷呢?现在天可还不暖和。&rdo;
得寸进尺。邬思道使劲拍了她一掌,怒道:&ldo;那就受着!&rdo;不待她再啰嗦,自转身离去。
第十五章谁罚谁
更新时间2008-5-2622:28:44字数:2988
这几天天气虽有些转暖,但山间空气还是冷冽。倾心跪在空荡荡的大殿内,一会儿便觉得寒气侵骨,浑身冰凉。又咬牙坚持了一会儿,实在受冻不过,便对着上方的佛像拜了拜,道:&ldo;佛祖慈悲为怀,肯定不会忍心让小女子一直跪在这里受冻挨饿。小女子体谅佛祖慈悲,且起来活动一下。&rdo;
倾心悄悄看了看四周,确实无人,便拍拍手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麻木的手脚,感觉仍是冷,便沿着大殿跑起步来,跑着跑着,不知不觉用上了内力,越跑越快,但见殿内人影如飞,飘忽上下,带起帷幔也跟着劲风飘荡,煞是好看。
倾心玩得开心,就当闭关练武吧,说实话她也有好久没曾认真练过了,安逸的生活果然消磨壮志啊。倾心一边上下飞奔,一边天马行空地乱想。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倾心停下时,已是大汗淋漓、饥肠辘辘。看了看佛前供桌上供的几盘精致的点心,倒是很干净的样子,忍不住拈了一块来吃。嗯,到底是四爷府供的寺庙,连点心都如此可口。倾心大喜,一边低声念叨&ldo;普渡众生&rdo;,一边将盘里的点心吃了个精光。
夜色深沉,却不见邬先生来找她。倾心抱腿坐在垫上,昏昏欲睡,却也不敢放任自己睡去。她现在可是佛前反省时期,万一被人抓到偷懒,这大半天的罪就白遭啦。因此倾心虽困极累极,仍不忘支起耳朵细听周围动静。一会儿,果然给她听到有脚步声响起,惊得她猛然跳了起来,却原来是一个小沙弥进殿来点灯,倒被她乍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只匆匆点燃一盏灯就跑了。
晕黄模糊的一点光,映得空荡荡的大殿越发的冷清阴暗。倾心抱着肩膀缩了缩脖子,不禁埋怨:&ldo;先生怎么还不来叫我?难道到现在也没搞定那两位爷?&rdo;
说好了这次全听先生安排,她不想乱跑坏事,没奈何仍得乖乖跪在这里,心里把没事找事的十三狠狠骂了一通。腿跪得早就麻了,倾心又拖过一个软垫,铺在身前,俯身将头抵在上面,像猫一样蜷缩起来,不知不觉就坠入了梦乡。迷迷糊糊间觉得阵阵发冷,禁不住将单薄的身子蜷了又蜷。
四阿哥吃过晚膳,听戴铎汇报了府里府外的几件事,细细嘱咐了其中的利害和轻重缓急。待戴铎走后,又回了几封信,处理了一下白天积攒下的公务。内府总管来问今晚宿于哪院,四阿哥挥挥手让他退去,自己执了本书坐在灯下看了起来。过了半天却发现仍是翻开的那一页,终于叹口气放下书站起来。
夜里还是挺冷的。四阿哥在书房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进屋取了大氅,挥退跟着的贴身小厮,自往柏林寺而来。